
九曲水上升仙桥
李云胜 文/图
古老的庐州城的南边靠近今天的益民街与桐城路交口的地方,过去流淌着一条小河,河上有座小桥,小桥有个好听的名字——升仙桥,桥畔的人家祖祖辈辈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座不起眼的小石桥
说升仙桥不起眼有两个含义,一是它的规模小,长不过几米,宽仅容几人,连嘉庆年间编撰的《合肥县志、山水志》也没有专门记载,只是在“九曲水”词条下点到过:“九曲水无源。在德胜门内。汇城西诸水,东过回龙桥、永乐桥、会仙桥、赤阑桥、聚仙桥,折北过升仙桥、洛水桥、河(和)平桥、指挥桥至藏舟浦,入金斗河”;其二是它不是架设在宽阔的南淝河上,也不是架设在波涌的金斗河上,而是相对细长狭窄的九曲水上的一座小便桥,主要就是方便两岸百姓的生活来往。
不过,从清《合肥县傅郭城图》上倒是可以清楚地看出升仙桥的位置所在,九曲水从藏舟浦旁的金斗河一直向南,在拐弯处标的就是升仙桥,后折向西流入龚家大塘。我这样表述和嘉庆年间编撰的《合肥县志、山水志》上的表述正好相反,这是因为我在采访过程中听老合肥说,升仙桥下的水是流进廻龙桥那边的龚大塘的,具体孰是孰非,我以为还是应该以志书上的记载为准,上述算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吧。
家住益民街的彭伟义老人回忆升仙桥时说,小石桥是座单孔桥,不宽,仅够行人和架子车来往。倒是桥边的那盏路灯很吸引人,因为过去合肥城里的路灯很少,有灯的地方,到了夏天就成了街坊们纳凉的去处,小河面上微风阵阵,孩子们在路灯下逮蚂蚱,大人则互相说着听来或看到的庐州城里的大事小情。
彭老向我描述升仙桥畔的那盏路灯,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杆直埋在地下,上面挂着一个六角形可升降的玻璃罩灯,灯里点的油一开始是菜油,后来变成了洋油,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煤油。不过,那时也不可能天天点,一个月有半个多月不点灯,人们晚上过桥,在晴天时只有借助月亮光,大户人家自己会打着一盏灯笼。
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升仙桥下的水基本上已经断流,河道淤塞,烂泥发出刺鼻的味道。后来在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时将桥拆除,把河道填平修路。
升仙桥的美丽传说
襟江带湖的合肥,注定要有许多桥梁,升仙桥比不得南淝河上的桥梁,那里是桥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桥下樯橹连云,舟帆如梭,就像是一幅合肥版的清明上河图。升仙桥不可能有那样的气势,但美丽的传说给这座小桥披上了一层浪漫的外衣。
传说很久以前,升仙桥畔居住着一个名叫何仙姑的少女,因为母亲去世的早,继母对她是百般虐待,她经常可怜兮兮地坐在升仙桥上望着河水发呆。
有一天,何仙姑发现桥下躺着一位骨瘦如材的要饭花子,已经奄奄一息。她连忙从家里端出一碗稀饭喂要饭花子,救了要饭花子一命。不料给继母看见了,破口大骂,说是败坏了门风,将何仙姑逐出家门。
走投无路的何仙姑“扑通”跪在要饭花子面前,苦苦哀求道:“你就带我走吧,只要离开这个家,你把我丢在哪里都行。”要饭花子说:“男女授受不清,我咋能带你走呢?”“反正我是一死之人,你不带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罢,她又给要饭花子磕了三个响头。她哪里知道:眼前要饭花子就是天上的八仙之一汉钟离。汉钟离早已得知何仙姑是位善良的姑娘,特奉观音菩萨之命,前来收她为仙。但汉钟离为了进一步了解何仙姑到底心诚到何等地步,嘴上就是不答应带她走。不仅如此,他忽地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走,何仙姑跟后就追,汉钟离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汉钟离一连走了两天两夜没停步,何仙姑也跟了两天两夜没歇脚,她的双脚全部磨破,一步一个血痕,一步一个血印。汉钟离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一眼望不到边的两行血印远远伸向天边。
第五天,汉钟离带何仙姑又转回了升仙桥,告诉她,前面都是对她的考验,现在真的要带她离开家了,要是想家的话还可以回去。何仙姑坚决地摇摇头,再看要饭花子时,发现他已在半空中,何仙姑两袖一甩也腾空而起。后来当地百姓就把这座桥命名为升仙桥,以至于流传着民谣:“仙人桥上走一走,大病小病都没有。”“仙人桥上稍停留,升官发财不用愁。”
桥畔有座张家茶炉
逝去的岁月总是容易勾起人们的回忆,升仙桥畔的人家多少辈人休养生息在那里,演绎了丰富多姿的市井百态,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亲切,仿佛就在昨天。
老合肥李道鸣先生是在升仙桥畔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他印象里最深刻的是桥畔有家张家茶炉。开茶炉的张大伯俩口子原是乡下人,家里太穷,就跑到了城里,开始在合肥城里靠拣破烂维持生计,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后来就开了这间茶炉。开茶炉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不过附近的人都到他家买开水,俩口子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比沿街去拣破烂要强得多。
张家茶炉的俩口子与街坊邻居相处的蛮好,虽然他们生活不富裕,可他们从来不去占别人的便宜,周围邻居有了困难,他们能帮忙的总是提供方便,就是要饭的来讨口水喝,他们也不嫌弃。只是俩口子都五十岁的人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俩口子家乡都没有亲人,等老了可怎办呢?虽然没为这事拌过嘴,可却不开心。张大伯整天愁眉苦脸,张大妈总去位于今天桐城路上的寺庙烧香拜佛。
1943年冬天的一天凌晨,张大伯象往常一样起大早生火烧水。张家的房子是长条形的筒子房,前半截沿街的是烧水房,后半截是厨房和住人的。张大伯点盏油灯来到前厅,哇,哇,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张大伯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大门,只见一个用破棉絮包着的婴儿还在哇、哇地哭呢。
升仙桥畔的街坊邻居们都说是菩萨显灵了,观音给他们老两口送孩子来了。张大妈从张大伯手上接过孩子,抱到屋里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包,是一个女孩。两只眼睛蛮有神,可能刚才外面冷,她被冻得直哭。包孩子的包里,有一张字条,张大伯能识几个字,他拿过字条,结结巴巴地念给老伴听:“我们是外乡人,靠拣破烂湖口,有一顿没一顿的,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第三个,实在养不起,你们是好人,就收养她吧,给你们二老磕头了。”
从此,张家茶炉除了与往日一样冒着热汽嗞嗞作响的开水声外,更多的是张大伯、张大妈逗孩子的欢笑声。
手记
这篇文章的成文无论如何要感谢一位远在东北的朋友,他曾任完达山电力集团董事长、黑龙江省农垦总局电力局局长,还是一位省级劳动模范。他叫李道鸣,是咱们合肥的老乡,如今已经退休在家。
他是在网上看到我采写的“晨报地理”,里面的内容勾起了他对家乡的回忆,他通过QQ、电话和我联系,还给我讲了许多过去的故事,并给我寄来了他新出版的关于合肥的回忆录《我的情与爱》。他告诉我,以前他还出版过《南油坊巷的故事》,也是回忆在合肥度过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可惜现在手头没有存书,无法赠送于我。
他告诉我过去升仙桥附近有个大四合院,起先这四合院住着清朝的一个大官,民国时又住着皖系的一个大军阀,解放后,这里还住过省里的几个大干部。院里有与他一样般大般小的孩子,还有在一个学校读书的同学,所以大家经常到这个大院里来玩。他还记得那大院在当时是够气派的了,四合院外面是青砖围墙,这正中大门梁上木雕的攀龙附凤,两扇虎头大门虎虎生威,门前铺的大青石板,门的左右两侧一面一蹲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院里有10栋青砖红瓦房,有奇花异草,还有好大一片青石板铺的活动场地。
他还记得升仙桥畔人家几乎家家都会做的“鳝鱼羹”,但他母亲做的“鳝鱼羹”却是最让他难忘的。上世纪50年代,鳝鱼像泥鳅一样多的是,特别是升仙桥畔的人家临水而居,捉鳝鱼是许多孩子都会的功夫,他的大哥就常常去捉。
那时家里都很困难,平时吃饭是以白米饭、雪里蕻咸菜为主的。大哥捉回鳝鱼后,母亲就做“鳝鱼羹”给他们吃。母亲做的鳝鱼羹配料很讲究,有猪精肉,火腿肉,香菇,蛋清什么的,也很费功夫。当然,家里也难得吃一顿“鳝鱼羹”。后来母亲带着他定居东北,逢年过节时,餐桌上还是要有这道家乡菜的。
秀出您的老照片
讲述您的过往事
一座城市,一段记忆,《晨报地理》期待您的参与,不管是对已经见报版面的笔削,还是讲述您难忘的经历,抑或是一张老照片,我们期待与您交流。您可以发电子邮件到jhcbdl@hf365.com,也可以登录QQ1289875321(李云胜)、524765682(安娜),或者致电晨报热线:4249555。
记住了,我们期待您的大驾光临!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