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农民的建房指标哪里去了

日前，温州苍南县大渔街道渔岙村村民张明彩向媒体反映，他一家四代15人居住在一间20多平方米的危房。从2006年开始要求审批建房，可报告打了十几次，镇里跑了50多次，打过市长、县长热线，审批要求了7年多都没结果。（3月22日《现代金报》）

张家属于住房困难户这点无需论证，那为何7年审批不到一个建房指标呢？村主任肖云杰称因村里没有建房指标，为此，他在2012年和2013连续两年以镇人大代表名义向金乡镇（2010年大渔镇并入金乡镇）提出议案，要求解决建房用地指标，可一直得不到解决。他说，“从1989年至今，20多年都没有审批过一间宅基地。” 而据大渔镇书记黄吕龙称，没有审批的原因是大渔镇建房用地指标一直没有分配。

这就奇了。浙江省国土资源厅每年都会给县里安排10%左右的新增建设用地指标专项用于农村个人住房建设，来解决农村个人住房困难和无房户，仅此一项，2013年苍南县就新增建设用地862亩。那么这些建设用地哪里去了呢？有几种可能：

一是被村干部侵占倒卖了。以苍南为例。前年6月11日，温州市苍南县钱库镇车头村村民69户被征用地村民在天涯论坛发帖，揭发征地农民安置返回地建房指标没有分到失地农民手上，而是被村干部私自卖给开发商建房，手段十分恶劣。去年1月19日《华夏时报》报道，灵溪镇岩头村村支书陈某某通过侵占转让苍南县批给岩头村村民的农村个人建房指标建起多套房子（网帖称是53套）。转让价格从5万元到12万元不等。

二是被镇里截留了。此事有点蹊跷。黄吕龙说得明白，06年至10年他在大渔镇当书记时，该镇建房用地指标一直没有分配，此话有歧义，即可以理解县里没分配给镇上，也可以理解镇里有指标，但没分配到村。不过金乡镇副镇长黄昌荛也说，镇里没有建房用地指标。此说似乎佐证了前者的理解。吊诡的是，苍南县国土局林局长则表示，县里每年都有用地指标分配到每个乡镇，而每个乡镇怎么安排这些指标决定权在乡镇。孰真孰假，不得而知。

  三是因政策缘故，县里压下了。2012年年初，苍南县出台政策，停止下达个人宅基地指标，要求通过农房集聚等方式，加速消化涉及个人建房的转而未供土地。不过，个人建房用地的审批政策复杂，“比如申请人的年龄、非农户口等都可能造成审批不过关，而且一人不过关，常会涉及同村其他申请人。”为此，从2006年至2009年间，苍南县有290多亩涉及农村个人建房用地转而未供。（2012年3月2日《温州日报》）

   假如肖云杰所说为实，则第一种可能可以排除；假如两位镇干部所说为真，那第二种可能也可以排除；假如林局长所说不假，那第三种可能也可排除，在暂时想不出第四种可能的情况下（省里不可能说话不算数吧），笔者不禁要大声发问：苍南县的农民建房指标到底哪里去了？这其中是否存在乡镇干部、村官侵占倒卖现象，抑或存在县里分配不公的情况，纪检监察部门得好生查查，给广大无房农民和住房困难农民一个交代。同时，在查清情况后，除了对相关责任人作出严肃处理外，还应从分配机制上查找建房指标分配的漏洞，然后制定相应的防范措施，如通过纸媒和网络公布每年的建房指标总数和分配到各乡镇的具体数字，以公开透明保证分配公平；再如由村民代表大会公议如何落实分配到村的建房指标，以村民民主解决村官权力独大的问题，堵住村官私自倒卖建房指标的腐败漏洞，最大限度保护住房困难的农民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