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银楼是在为谁的脸上“贴金”
日本金都有金楼,中国银都有银楼。7月20日,“中国银都”郴州永兴县,举行了中国银都白银艺术博物馆揭牌暨中国白银第一坊开园庆典仪式。开园仪式隆重推出了那座耗费5万两白银打造的银楼。以目前400万元/吨的白银市价,银楼折合人民币1000万元,可称之为“中国第一奢华银楼”。(7月21日《广州日报》)
闹非典那年,笔者去了趟香港,有幸见识了那座由香港黄金珠宝大亨林世荣制造的黄金厕所,——此黄金厕所耗资3800万港币,用380公斤黄金配以钻石、天然宝石,以及6000余颗价值超过1000港币/颗的珍珠打造。其奢华程度令人咂舌。但在我看来,其豪华给人的震撼力远不及厕所中陈列着的马恩列斯著作和毛主席著作所产生的怪异效果来得强烈。事后想来,我对其实在没多少好感,除了感觉庸俗外,并没多大意义,至多也就是为建造者林世荣脸上贴了一层金而已。
话虽这么说,包括笔者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权利指责黄金大亨挥金如土的奢华之举,谁叫他这么有钱呢?反正钱在他手上,他愿意怎么花就这么花,碍你什么事?这完全是他自己的私人行为,或者说是他的商业行为、企业行为,与政府行为无关。林老板不是秉承政府指令建造黄金厕所,而是图个好玩,想这么玩及这么玩了。于是,我们也便无话可说。
但银楼不一样,虽然建造者是鑫达银业,看起来也是企业行为,可是内地的情形不同于香港,此企业行为非彼企业行为。不知诸位有没有注意到报道中的这一节描述:当记者抛出花费1000万打造“银楼”,是否过于奢侈的问题时,永兴县县委书记陈方敏说,用纯银打造“中国第一银楼”,是为了让各界人士领略“没有银矿的银都奇迹”;是该县铸造旅游亮点的一个举措;也为了向外界展示永兴“变废为宝”,运用技术从废渣、废料、废液中回收金银的高超技艺。这么说来,银楼更像是永兴县的政绩工程,它从三方面向外界展示了该县的政绩,说白了,也就是银楼的建成最大限度往当地领导的脸上贴上了一层金或者说镀上了一层银。
这我就不能不怀疑,鑫达银业可能是秉承了县政府的旨意,才不惜耗资千万建造“中国第一奢华银楼”,并不纯粹是企业行为。当然企业也不亏,银楼产生的广告效应会扩大企业的影响,能为其上市“造势”。这中间的内情我们不得而知,但从现有披露的信息分析,银楼不是金厕所,建造银楼既是企业行为,也是政府行为。道理很简单,香港政府从没有把金厕所当作政绩工程来宣传,而永兴县政府则在银楼刚一亮相,就将其当作一项形象工程来推介了。
我之所以点破这层,是因为类似情形太多了。在政府的暗示、指派甚至指令下,由企业买单,建造某某形象工程,借以往领导脸上贴金。你说其是企业行为吗?是也不是;说其是政府行为吗?是也不是。反正这中间的奥妙诀窍,外人参不透。但有一点则可以肯定,政府的权力意志时时刻刻在掣肘着企业的行为,在当下的中国,企业要想完全独立于政府指导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形与社会各界呼吁的“政府少干预企业、让企业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律自主发展”的愿景背道而驰,值得反思和警惕。
http://news.xinhuanet.com/house/2008-07/21/content_870649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