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绅士风度与“小偷”行为之间的张力耐人寻味

   真是巧合，当许霆案正处在二审阶段，国人普遍关注法院将会作出什么样的判决时，20日英国《每日邮报》报道的一则题为《英国ATM机出错吐出双倍钱 上百人排队取款》的图文消息经国内各大网站广泛转载后，即刻刺激了国人的兴奋点，众多网友纷纷跟帖进行评论。（3月21日《都市快报》）

   这消息会否给审判许霆案的法官以什么样的影响暂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网友和一些批评家会以此提醒法官，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英国的“许霆”的，可能还会因此给法官施压。这是正题，我不便置喙，我只想就该消息的副题说道几句。很多网友都注意到了报道中的一处细节：“虽然大家很兴奋，但没有出现争抢现象，大家都井井有条地排队。”从几幅图片中可看出，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成年男女，大家都秩序井然地排队等待取钱，非常具有绅士风度。

   在诸多网友对此啧啧称羡的时候，我忽然想到，绅士风度与“小偷”行为之间的张力关系。诚然，这些等着取钱的英国佬确实够绅士的，这在我们这里简直不可设想，一些商家当街散发一元钱人民币，围观的市民就会争得头破血流，甚至连发只避孕套也会引发哄抢，更不用说有这样取一赠一的好事了，但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即使有着良好教养的英国绅士，当银行为他们提供了做一次“小偷”机会时，也是不会放弃的。

   从对称学上讲，绅士风度与“小偷”行为是不能划等号的，但发生在约克郡赫尔市的这一幕恰恰相反。这两者之间构成了一种奇怪的张力，该怎么看？英国从小学就开始进行公民教育，诸如诚实守信、文明礼貌、恪守公共道德、遵守国家法律等等，他们从小就知道，正是这些成就了英国人的绅士风度。以英国人所具有的道德观念和法律常识，上述一百多号人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取不义之财，但他们仍然不放弃这天上掉下的馅饼，不仅自己乐呵呵地甘愿做一回“小偷”，还要呼亲唤友，让别人也来分享这意外之财。此种行为岂不是是对他们的绅士风度莫大的反讽？

   一边在实施“小偷”行为，一边依然保持绅士风度，这种极大的反差恰恰表明了一点：人性中的贪念是与生俱来的，而且是根深蒂固的，绝不是靠道德教化和法制教育所能根除的，尤其是当外力（如银行ATM机出错）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犯错“良机”时，即使修养再好的人，也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谁能说，这一百多号人不是好公民？在平时，他们当然是好公民，只是在此刻，当银行有错在先，“诱使”他们做一回“小偷”时，他们就毫不客气地做了回“小偷”。而在审判许霆案时，法官恰恰忽略了银行有错在先这至关重要的一条。

   但我相信，英国的法院不会像中国的法官那样对这些英国“许霆”予以重判，如若不信，有例可证：2002年8月，英国有一家人利用ATM机漏洞取走13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82万元)，涉案人员最后分别被法庭判了12个月至15个月不等的监禁。这一家人取走的钱比许霆多10倍，也只是判了十几个月监禁。这中间的差别，除了两国的法律不一样的外，也不排除法官在量刑时考虑到了上述两方面原因，即人性的软肋和银行有错在先。

http://news.sina.com.cn/s/2008-03-21/01201519087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