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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木中尼公路豁口地热田周正云希夏邦马峰 |
分类: 游记 |
出仲巴县城东行,路况变好,三菱吉普车疾驶在平坦的沙土路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你听了很惬意。已经习惯了颠簸的我们,乍一回到如此坦途上,觉得很享受,很幸福,油然产生感慨:这路有道班工人和没道班工人就是不一样。又由此联想到在普兰在樟木在雪域高原设立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的意义,大概也是同样道理。遇见身穿马甲正在养护路面的道班工人,就觉得亲切、热情地打招呼,恨不得停下车去和他们拥抱。
从仲巴到樟木口岸有两条路,一条是顺着新藏线经萨嘎到拉孜,从那里上中尼公路去樟木;一条是从萨嘎县城离开新藏线右拐向南,走小路穿越吉隆县境,在拉龙拉山口上中尼公路去樟木。前一条路好走,但路远,约740多公里。后一条路况不好,与我们前些天走的路差不多,但可以节省300多公里路程,又可以避免走回头路。两相比较,我们决定走近路。
中午12时,抵萨嘎,先给车加了油,然后找了个四川人开的小馆子吃午饭。发源于冈底斯山脉,一路上与我们数次相会的当却藏布(马泉河),到这里开始被叫做雅鲁藏布江了。
由于沿途吸纳了许多支流,特别是由于我们昨天最后横渡的帕羊河的加入,此时的当却藏布或称雅鲁藏布江真是一条大河了。
我们吃过午饭,开车来到萨嘎城南的渡口,只见河面宽阔,浊流滚滚,河水流速很大,再想开车直接过河,是根本不可能了。摆渡过往行人车辆的是一艘木质渡船,船上没有机器,也不用人力,一根钢缆连接两岸,船头船尾各有一根绳子套在钢缆上,只见夫妻模样的一对男女船工,把船头的绳子放长,把船尾的绳子收紧,渡船巧借水力缓缓地就过了河。
我们现在的位置仍处于冈底斯山脉与喜马拉雅山脉之间的谷地,海拔5000米左右,雅鲁藏布江在谷地中自西向东流去。谷地的上端在札达、狮泉河一带,宽约30公里,中间一束一放,宛如串珠,最窄处只有几公里。我们刚走过来的霍尔、仲巴一带就是最窄的两个地方。从这里再向下走,就是地势平旷开阔的日喀则、拉萨所在的中下游谷地了。这一带是西藏人口与城镇最为集中、工农业生产最为发达的地区。
这一条谷地也被称作藏南谷地,正处于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相互碰撞的缝和线上,因此,地热资源十分丰富。据统计,这一带地热田及水热区在420个以上,其中最著名的是羊八井地热田。青藏高原正是这两个大陆板块相撞击而抬升起来的。
过萨嘎向东南方向没走多远,又一座披戴着银色盔甲的山峰从群山之中显露出来。周正云边开车边告诉我们,这就是希夏邦马峰。希夏邦马峰海拔8012米,是世界上14座海拔8000米以上山峰中最低的一座。在今天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是在朝着它前进。
在一个叫做佩枯错的大湖边上,我们又遭遇了两处雨云,一处在下雨,一处在下冰雹。
雨云很低,天色一时变得光怪陆离,有的地方黑,有的地方亮,还有光柱从天上射下来。如果是一个人行走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恐惧。听说高原上多有滚地雷,非常危险,所幸的是我们没有遇到雷声闪电。
这一带仍是少有绿色的荒漠戈壁。
快出吉隆山口时,我们遇到一位赶着牛车的藏民,周正云停车向他问路。这位藏民的牛车上装满了刚刚挖出来的草根、红柳根和茅刺根。
藏区缺少烧柴,藏民多用牛马羊粪烧水做饭和取暖,我们在神山脚下时,喝的就是羊粪烧的水。除了牲畜的粪便,就只有烧数量很少极珍贵的植被了。而这车草根、红柳根和茅刺根更是触目惊心,让人想起来“杀鸡取卵”的成语。
昨晚我们歇息的仲巴县城是两年前迁的新城。举城迁移的原因是老城被沙土掩埋,只好东迁20公里搬到托吉。
下午四时许,我们终于与分别多日的中尼公路重逢了。再往前走,就是喜马拉雅山脉自然保护区。
我们在公路旁的一座自然保护区石碑下拍照留念。
这里是希夏邦马峰脚下,距珠穆朗玛峰约300公里。由于我们所处的地方海拔已接近6000米,此时的希夏邦玛峰已显得没那么高了,就像我们在平原上常见的那种山丛,上面积雪很清晰。高原的气象变化很快,就在我们拍照间,刚才还全部显露着的希夏帮马峰已是云遮雾罩了,山脚处升起的白云与山顶上空压下来的浓云迅速接近着,乌云放肆地铺展于雪峰之间,沉沉地直向我们逼来,我们只能在很窄的一条云缝中最后瞥一眼希峰的雄姿。
由多条平行山脉组成的喜马拉雅山,像一道弧形的高墙矗立在青藏高原最南端,阻挡着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它的北坡和缓,南坡陆峻,以6000-7000米的高差与恒河平原、印度河平原相接。这道宽200-300公里的大墙,西起狮泉河,东至横断山脉,绵延2400公里。当它来到东经86°,北纬27°59吹牡胤绞保蝗淮雍0?000米的平均高度,降至2000米左右,然后又急升上去,在聂拉木至樟木一线,形成了一个高差4000米的大豁口。我们要去的樟木口岸就在这个大豁口南端,也即喜马拉雅的南坡上。
穿越海拔4000多米的聂拉木县城,再走30公里盘山路,就到了边境小镇樟木。
这30公里山路是东起上海虹桥机场的318国道的最后一段。
“聂拉木”藏语中有“鬼门关”之意。用鬼门关来形容这30公里山路真可谓恰如其分。在直线距离大约15公里,实际路程增加一倍的路段上,海拔从4000多米急骤降至2000多米,弯急坡陡,有时公路在同一面山坡上要上中下回旋三次才能出去,坡度最大时可至45度,路又极窄,车的一边是壁立千仞,一边是深深的峡谷,波曲河(麻章藏布)在深深的谷底轰轰隆隆地流淌着,这真是锻炼人胆魄的好地方。
时值下午7时许,恒河平原上的被喜马拉雅山挡住的暖湿气流,都被挤到这个大豁口处向里涌。过了聂拉木,雾就大了起来,一片片的浓雾顺着谷底向上移动,这更增添了行车的难度。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进入谷口之后,转眼间就是两个世界,谷口外是荒漠戈壁,谷中却是满目青翠,让人精神为之一爽,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明显地增大了,头痛胸有成竹闷等症状已跑得无影无踪。各种植物都在蓬蓬勃勃地生长着,呈现出热带雨林景观,对面山崖上悬挂着一条条悬泉飞瀑,如银链,如真丝素锦。
但我们却不敢认真欣赏,只能飞一眼赶紧又转回到前方路面上来。
周正去曾在樟木呆了十多年,路极熟,此时正把方向盘来回打得飞转,车载着我们疾驰在狭窄弯曲的山路上,不由得让人提心吊胆。
见我们紧张,周正云解释说:这是塌方区,常有飞石落下,不能停车,要尽可能快些。周正云又说,在这里当驾驶员,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双眼睛不光看路,还得看山,耳朵还得听着声音。
这条路是1965年修通的。每年冬天大雪封山,有三个多月不能通车,到了夏季,山洪爆发,泥石流常常把一段段路基冲得无影无踪。我们看到有一处修路工人正紧张施工,用石头重新垒砌路基,前后的路边上还有零落的几块大石头,估计前段时间这里发生过泥石流。
后来听当地口岸办的同志介绍,这条路1995、1996年连续两年中断通车时间都在5个月左右,去年冬天冻死在路上3人,今年冬天冻死2人,今年到目前为至,在这条路上因车祸已死了5人。
真是一道名符其实的“鬼门关”。
8点30分,我们终于安全抵达樟木。
此时,天还很亮,浓雾已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当我们从车上卸完行李,小雨已经下得很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