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腌咸菜》
文/湖溪恪
在南方,过了冬至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冬天,今年的冬至跟往年不一样,新冠病毒突起泛滥,阻挡了不少回乡祭祖扫墓人的脚步,自己和家人从未中断过的冬至回乡祭祖,今年第一次被疫情打断了。我想,地下的祖辈先人们也是能够理解的。
被疫情病毒困在家里,只能每天在院子里转悠,先前种的几块菜地,在冬天太阳的照射下长的很茂盛,尤其是二块长条地里的芥菜更是疯长,大大的芥菜叶子像绿色的蒲扇一般,拿在手里都能扇起风来。看着这一块块绿色的蔬菜,给几近灰暗的疫情日子增添了些亮色。
南方的芥菜略带苦味,生炒吃有点像吃夏天里的苦瓜,偶尔吃一二餐可以,天天吃就会把嘴吃苦了。其实,南方人家家种芥菜多半不是为了生炒吃,而是为了做咸菜。于是,看见院子里的这些越长越高的芥菜,便想起了年少时在乡下淹咸菜的那些旧事,也尝试学着腌起咸菜来,总不能看到地里的芥菜越长越大又吃不过来而烂掉吧。
摘菜、清洗、凉晒、切碎、装坛、封口。我和老伴根据记忆,把腌制咸菜的每一个步骤认认真真做完,然后,就静待一二个月后开坛验货了。
老家地处南昌、丰城、进贤三县交界处,是一个水、陆交通汇聚,农贸交易繁忙的地方,当地最负盛名的农副产品就是“三江口萝卜咸菜”。想起小时候毛泽东时代,城乡人们都过的比较清苦,“三江口萝卜咸菜”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出名了,省城南昌人的早餐桌上基本上家家都有一盘“三江口萝卜咸菜”,因为它便宜、放的久不易腐,加上咸味足易下饭,所以家家必备,特别是早餐吃泡饭的时候更是少不得它。尽管当时的餐桌上还有自制的霉豆腐、辣椒酱等咸菜,但似乎对“三江口萝卜咸菜”情有独钟。久而久之,“三江口萝卜咸菜”这个小咸菜的名字,慢慢演变成了南昌城里人对家乡人的代称。那时候,在南昌城里菜市场或马路边,但凡听到三江口及其周边地区的口音,一般的称呼是:“喂,三江口萝卜咸菜,你过来”,就像南昌人遇见江西抚州人叫“抚州蛤蟆头,你过来”一样。这样的称呼并不完全是蔑称,只是种语言习惯,被称呼的老乡听着这样的称呼,说不上亲切,也谈不上生气,听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江西老表”不也被人称呼了几百年,有何为意呢?能把一种当地特色咸菜小食品当人名称呼,足见这种特产的名气了。
趁着冬至后的好天气,这几日除了腌芥菜咸菜,又陆续腌了不少腊肉和香肠,因为南方天气相对冷得晚些,一般待到冬至过后才腌制肉制品,腌早了怕变质发臭。这些天菜市场的五花肉比往日贵了不少,这是家家腌腊肉的结果。有些保健专家老告诫人们,吃腊肉对身体健康不好,我也是呵呵一听而已,长期的生活饮食习惯,岂是听几句所谓的专家的话就能改变的。再说,来年开春,鄱阳湖的黎蒿,少了腊肉,还能吃吗?那可是南昌人自家餐桌上或酒店里招待外地客人的一道名菜呢。
十几岁离开乡村进城几十年了,如今,城乡人们的餐桌上已经比当年计划经济年代丰富了很多,但一些传承下来的饮食习惯并不会因为物质的丰富而改变,它就像记忆里的基因,融进了胃蕾、融进了心里。
左邻右舍的窗外,这几日也挂出了不少的腊鱼腊肉。
是呀,该 是腌制冬菜的时候了。
2022.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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