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负责12谈(二)

标签:
教育情感心灵育儿杂谈 |
分类: 孟迁思语 |

5、主动
每当听到有人说“我这个人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家要是不拿我当回事,我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我都想说,其实,你尽可以把“我这个人呀”去掉,大家都这样,又不是唯独你如此,恐怕你态度也是照样学样来的,这真是你自己认真思考后选择的吗?
小时候读书,读到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时觉得这话很给力,不伪善、很公正。但这几年不这么想了,因为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我的态度是由对方而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倘若别人如何对待我,我就如何对待别人,这和一个因指令而反应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我没有自己的主权吗?我没有自己的价值观吗?
别人以“小人之心”度我,我不能置之一笑么?别人冲我发火,我不能安心聆听对方的呼求么?别人对我小气,难道我就必然报复么?别人不理解我,我就不能理解别人了吗?别人不懂得尊重人,我就因此也丢失对人的尊重吗?我的独立性在哪里?
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不做被动的反应者,而做一个主动的选择者,而这才是自由。当我们不做这样一个反应者的时候,我们就会成为一个转化者,别人会因此而变,我们自己也大大受益。别人的改变不一定马上,但我们自己的受益却是非常确定的。
有一年春分,我遇到了诈骗,在内心涌动完愤怒、诅咒之后,在为自己负责的同时,我选择给对方尊重和祝福,对方正在等待我继续打款的时候,我发觉这是一个骗局,不想让人家等太久,尽快给人家回了信息:文亮兄弟,钱我不会再打了,不必再花时间和心思给我;你们已获得的钱,我也不会再想。这件事的发生是我的责任,谢谢你们的配合。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是好人,你有权选择怎样生活。祝福。
在这事情中,我发现,自己要么去怨,要么去为自己负责,要么来恨,要么来爱,而为自己负责和爱是可以实现的,当我连接上这部分的时候,我觉得这是真正的自己。事实上,当我选择从中学习,所谓的“以德报怨”后,我自己从中的受益可多了。
6、期待
所有的情绪都和期待有关,满足则高兴,不满则……发现没,“不满”这个词本身已是一个情绪词汇,所有看似负面的情绪,悲伤、愤怒、嫉妒、焦虑、厌烦、空虚……没有一种不是因为某种期待不满足而起。
无论对人对己还是对什么事,看重但是没有期待的状态是最好的,看重本身含有爱的滋养,会给予动力,没有期待就没有压力,只有动力,没有压力,就会自然顺畅。
对多数人来说,在进入“看重而无期待”之前,需要先了解期待本身,了解期待属于自己,了解自己对期待的主体性,否则那个眼光总是向外,无法连接到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期待是自己的”有很多内涵。
首先,因为期待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所以,别人没有义务满足我,任何一个别人,无论是伴侣还是父母还是孩子,当然,我也没有必然的义务满足他们。这并不是冷漠,相反这是自由和爱,我和每个人一样喜欢“没有任何义务满足别人”时的轻松和自由,同时我会尽量满足别人,因为我对人是有爱的,但我益于别人,会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快乐,而我越体会到自己这种原始的动力,我也就越能信任别人也是如此。
别人的期待有可能给我带来压力,乃至破坏我们的内在动力,但这必须有我的决定才行,我必须因此产生自我期待,别人的期待才可能影响到我。要不要把别人的期待转为自我期待,我们是绝对的主权的,尽管我们常因为惯性而忽略它。
生活中,大部分的人际关系都是建立在互相满足期待的基础上的,如果不能满足对方的期待,就会害怕关系被破坏,害怕对方不再爱我们。值此,我们可以做一个决定,和人的关系建立在爱上,而不是建立在期待上,如果别人能满足我的期待,那太好了,如果别人不能满足我的期待,我还是爱对方,如果对方因我没有满足对方的期待而失望而怨怼,我还是爱对方,我尊重对方当下是这样的状态,但我还是可以爱他。当我们全心全意给出这样的态度,别人必然(未必是马上)以此回应,这样,一种以爱连接而不是以期待捆绑的模式就被启动了。
其二,因为“期待是自己的”,所以我对它有义务。所以,我不会进入“你爱我就该懂我”的游戏,我知道我的期待是独特的,是基于我个人的价值观和感知模式的,若有人再我没有表达之前居然就体会到我,那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可不会把这看作平常的情况,更不是“对方应该”。
当别人没有注意到我的期待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对方不重视我,不会觉得自己不被看重,我会考虑要不要表达,因为“期待是自己的”,需要负责任的是我自己。当我表达后,我相信对方和我一样有“益于他人”的动力,同时,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需要,并且处于某种具体的状态中,所以我会很感谢别人重视或者满足我的期待,但不会介意别人的不愿、不耐烦,甚至对我指责,我知道如果对方因为不能满足我而感到很大压力,他就很容易指责我不该那样期待他。
其三,期待是自己的,代表我可以了解它,并对它做决定。能够满足不必说了,不能满足时,我可以考虑调整,是否有必要降低或者放下。
通常来讲,放下一个期待很难,但是这个难只是因为我们缺乏对期待的穿透性认识。此时,我们不需要努力去放下,而可以去关心和询问。比如“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待”“这个期待背后我真正想要的(或真正怕的)是什么?”“如果这个期待实现了,那么我感到最大的满足是什么?”“我对于…的需要是真的吗?如果不是,我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需要关键没有批判、成见的同时带有信任和爱,也需要较高的洞察力,若一时无法对自己做到,可以求助。
总之,任何具体的期待背后都有相应的信念和价值观,若我能识别出这些,便可以重新选择,而不会陷入一种欠缺感,不会受制于期待的强迫性。强烈或狂热的期待背后通常都包含我默认已久的、不易觉察的错误认为,一个重大的转机和决心往往要依靠某次剧烈的受挫来达成。
我相信,无论什么样的期待,最根本的一定是对爱的渴望,当我能认出别人对我的爱,当我能给出自己的爱,当我感到自己就是爱,一个具体的期待便不存在了。尽管我还不是经常体验到这些,但我相信它是真的。
7、权威课题
只要你还有一个外在权威,你就不是自己完全的主人。
权威的含义是,你怎样不重要,它怎样才重要,它决定你。
权威以各种形式出现,可以是父母,可以是大师、可以是领导,可以是医生或法官,可以是“进化论”,可以是佛经、圣经,可以是《奇迹课程》……很多时候,你可能毫无意识地将对方置于权威地位,比如“某个人让你生气了”,这个情境就在显示对方比你更能决定你自己,他能让你生气,你不能让自己不生气。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尤其是很小的孩子的时候,我们自感卑微弱小,包括现在我们看到一个婴儿时,还是会觉得它卑微弱小,弱小不必说了,卑微则体现在你随时可以无视它而不必对它解释。我们如此深的陷入一个催眠“孩子就是卑微弱小”,这已经被定性为一个事实,而非一种观点。
自感卑微弱小的孩子会很害怕,害怕失去父母,又害怕父母本身。前者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仰仗父母的支持和保护,后者则是害怕父母的否认和管制。前者表现为害怕分离、被遗弃,后者则是乖顺和服从、担心不被相信和认同。两者都让孩子进入不是以自己为中心,而是以权威为中心的模式。
在我自己的经历中,对后者体验更多一些。“乖孩子”“小大人”这样的人格面向我经历过很长时间,这并非全是坏事,但其中的压抑、拘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会很妨碍我的自然和活力,会让我觉得自己需要依赖外在的权威才安全。
比如我上学的时候,如果班里有人丢了东西,尽管我当然性地知道自己没拿,但还会等到事情搞清楚之后才安心,我怕自己被怀疑,我会觉得自己确知自己清白没用,老师相信我清白才算没事。就好像我在一个系统中,我不是那个决定因素,权威才是那个决定因素,它可以决定我的处境。
前不久经历的一次“诈骗”更加典型地显示这一点。“诈骗”是以公检法的名义进行的,先是被告知有人冒用我的身份申请了车辆并造成违章,我陷入一种轻微的恐惧,对方愿意帮我澄清(即给予我保护),我内心的依赖感开始升起。然后对方说再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非法事件和我牵涉,结果“查出”一个更重大的贪腐洗钱案和我有关,我的恐惧由此升级,渴望得到保护和害怕被误会而管制,双重依赖交织产生。在权威依赖的心态中,我以为配合对方是对自己帮助,在看不出对方对你有什么企图和损害的情况下,完全丧失警惕进入“乖顺”模式,结果对方以“保护我的帐户”的名义顺利获得我的金钱。
在这些情境中,孟迁作为一个人和政府的关系,作为一个学生和老师的关系,作为一个孩子和父亲的关系,本质上都是“卑微弱小的自我”和“诺大的权威”的关系,都处在“既仰仗权威的支持和保护,又害怕权威的否认和管制”的双重依赖中。
在这个经历中,我自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方式是什么……我最终确认顺从固然是很压抑的,而抗争不过是一种强权代替另外一种强权。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只是单纯地做自己,我不反对你(父权或者政权)什么,我尊重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但我不会适应你、配合你,如果我的行为符合你的期待,那也是因为我自己正想要,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不爽,那也不是我要和你做对。你可以不支持我,可以不保护我,但我不会为了你的支持和保护而交换什么,你不想给的,我也不想要;你可以否认、打压和管制我,我不会怪你,因为我尊重你是你,但若期望我因此而改变自己,那你也不必想了。我可以接受身体受伤、事情暂不开展、人身失去自由,但我不会放下对自己的尊重和持有。就算不确定考验来临时自己会怎样,但更加清晰地认清这些,也已是重要进展了。
其实权威课题的表现是非常多样的,在我的生活中,除了“需要对方保护”还有过“期待对方垂青”。当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希望老师赏识,当我是初入行的新人,我希望资深者垂青,当我是个人的时候,我希望得到大众的热捧,我借此来确认自己的价值,来“更好”地发展……这就是“期待垂青”的模式。所有人都觉得就是这样,当我不信任自己的时候,我自然以“惯常”为依据,而去否认自己内心的不舒服。
权威课题内容虽丰,本质却不过是:我们觉得有需要依靠对方满足,决定权在对方那里,我们不重要,对方才重要。无论那个“对方”是人、是事还是物或其他形式,“权威”也不必看起来强大,一个小孩子也可以成为整个家庭的“权威”;“权威”也不必是真的,过去的一个印象、将来的一个期待也可以完全统治我们的现在。
彻底破解这种窘境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再把自己当作以一副身体为基的充满需求的人,除非你不把自己当作一个充满需要和黑洞的心理、人格,否则,你必然会被外在的某个对方“权威”。尽管这个“权威”是你选择和创造出来的,但是只要你对自己是什么搞不清楚,你必然继续这样选择和创造。
我信任自己的内在智慧,外在一切都是我学习的助缘而非我学习的依靠,我是圆满无需的心灵,故而在一切情境中都可以在自由和平安中。这是我近来才相信并开始学习的,关于这一点,我将在后文的“你不是你以为的你自己”继续分享。
8、“受害者”
没有什么比“受害者”的自我定位更好的了,如果你想折磨自己的话。
你若是“受害者”,你当然就是弱小的,所以别人才伤害得了你,而你没办法,因为你弱小。你或许会觉得,今天的不幸、不安,都是因为过去,尤其是你幼年受过的那些不公正、缺乏爱的对待,倘若如此,你就把当下看得太弱小了,“你的过去非常强大”,而你的当下不算什么,只能承受,不能选择和改变。
你若是“受害者”,你不可能不报复的,无论是哪种形式的报复,报复自然攻击,而你所有给出的攻击终将回到你身上,让你更加难以忍受。你先“受了害”,所以你攻击,然后你又担心别人会更恶劣地对待你,于是,一个恐惧和怨恨的罗盘被转动起来,无法摸到和抓住爱与信任的缰绳。
你若是“受害者”,你是不可能不去拯救别人的,是不可能不去“主张正义的”,前者让你不意中担心和小看别人,后者让你启动另一个怨怼的罗盘。你把自己的责任置于身后,所有的力气用来解决面前的问题,你投射出的问题,你想改变别人,改变妈妈,改变孩子,改变老公,改变兄嫂或其他形形种种被你认定需要拯救的主角,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拯救和帮助不同,帮助看中对方的需要,拯救着眼自己的期待,帮助是放松的是“好呀”或“好吧”,拯救是紧张的是“如果不怎样,就坏了”,两者即便做同样的事,味道却截然不同,因帮助背后是爱,拯救背后是恐惧。爱没有怨尤,拯救不成却会恼怒,一方面怒斥对方,一方面内疚自己,说穿了,拯救别人,不过是过去的某种痛苦和恐慌尚未释放而已。
每个人都在某种程度、某种时刻、某种情境中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否则我们早就平安了,早就自由了,早就拥有本属于我们的一切美好了。
“受害者”是非常浓厚的迷雾,它几乎一下遮蔽住我们的主权,我们的道路,和环绕在我们周围的光和爱。还好,太阳从来没有停止照耀过,并将继续。
不做“受害者”的第一步是你认出自己的主权。相对于过去,你的主权当下;相对于他人,你的主权在自己;相对于外境,你的主权在内心。
过去是无法和当下对抗的,因为过去是假的,过去的力量全在于你当下的赋予,过去的强大全在于你无视当下的主权而任凭过去,如果关掉“因为过去”的闸门,只是关注当下的愿望和选择,你会发现清明、简单和能够。
别人是决定不了你的,除非你无视自己的主权,而以别人为起始动力。就算别人看起来“非常不爱你”,你还是可以选择要不要去爱他,如果你抱定“他这样对我,我凭什么爱他”而选择不去爱,这看似公平,却把自己陷入不爱的漩涡,如果你抱定“他怎么对我是他的事,但我选择爱他”,这不仅是拥有主权,而且会启动爱,不一定对方马上以爱回应(但长期看是必然以爱回应),但是你的整个生活会有大量的爱进来。爱就是这么奇怪,你给出才拥有,你索要就消失。这并非世间的交换,而是爱运作的法则。这不难明白,你索要爱的时候,你是在干什么,你是在给出不爱却想要爱呀。
索要爱和呼求爱是不同的,呼求爱是“我需要被爱,请爱我”,索要爱是“你该爱我却不爱我,滚!”前者直接表达需要,是带着信任的态度地恳请;后者表达愤怒,带着不信任的指责。前者没有强迫性,是单纯的恳请,如果对方不能满足,会给出接纳,潜台词是,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也不是时时能满足你的需要呀;后者是处于某种角色前提的强迫,比如“你是我妈呀”“你是父亲呀” “你是老公呀”“你是成人我是孩子呀”“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呀”。
所谓的外境也不是能决定你的。除了关系、金钱、事情之外,年龄和身体状况也属于外境,它们同样不能决定你。这有两种含义,其一,境随心转,一个人内在的状态改变了,他的境遇也会因之而变。有一位朋友她觉得丈夫和孩子都不懂关心她,很生气,给我打电话,孩子本来刚刚和她呕气来着,可是通完电话后,她的心放平了,孩子居然过来很温柔的问“妈妈,你现在还生气吗”。其二,所有的事情本是中性的,我们所受的影响并非来自于外境,而是来自于我们赋予外境的意义,比如前年社会上的当街砍人的一个社会事件,我的朋友说,哇,太可怕了,我要移民;我说,哇,这社会太需要爱了,我要好好的做自己的工作。在赋予事情意义上,我们有绝对的主权的,真正影响我们的乃是我们赋予的意义,当我们对一件事情有感受时,我们已经在因过去的认知赋予意义了,如果我们没有觉察,就会一直受到类似的影响,但如果我们觉察到其后的信念,我们就能重新赋予意义,我们对事情的感受和应对自然也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