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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及其他

(2007-01-31 17:31:37)

苏州我先后去过多次,就中以将近二十年前那回停留最长,足足一月。其间写有随笔若干,题为《姑苏一走》。此乃游记之属,碍难写好,是以迄今藏诸箧底。其中有小巷一则云:

说实在的,苏州之美,首先倒要在那些小巷。狭窄,阴湿,古旧,曲折,真不知走进了历史的哪一页。仅仅是某些名称就令人神往了。比如干将路,颇使我惦念着此处会不会觅着那口冷冷如一段冰的宝剑呢。小巷里不时显出一处门面或一角飞檐,我想倘是让住户搬出,在门口添个收票的,又不知多出多少园林了呢。有些东西北京见不着:时常逢着的一口井,上门板的家门,门口摆着的便桶,商店广告牌上写着的“  ”……这类东西,很是好玩。至于巷口街头的一道河,一座桥,倒不使人生什么快意,河水黑乎乎的,什么都在里面漂着,永远的一股臭味儿,不免连杜荀鹤那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的诗句也讨厌了。

现在的苏州,似乎已与那时颇不一样,大马路——好像就是干将路——横贯城市而过,大概也没有人再吃井水了,至于河水是否治理好了则不得而知。不过回想起来,好像不再当成那么难以容忍的事儿了,反倒以为自己从前未免大惊小怪。总而言之,我还是觉得当年的苏州更有味道一些,因为与其他地方多有不同,尽管这不同里包含着不少不美与不便。当然我也明白,二十年间苏州乃至全国的种种变化,乃是时势使然。大家都希望生活得好,便利,好与便利却往往是缺乏特色的。所谓变化,换个说法,无非是趋同罢了。

当年我在苏州,喜欢漫步于小巷之间。我曾冒雨走到水陆盘门,时近日暮,满眼沧桑。也曾在人民路的长途汽车站搭车去甪直,车辆破烂不堪,玻璃涂满泥浆,窗外什么都看不见,时而猛地一颠,知道过了一座桥。身边都是农民,个个极本色的样子。这番际遇,大概如今也不再有。几处有名园林,譬如网师园、沧浪亭,我都很喜欢。去年旧地重游,曾与王稼句、陈子善、李辉、徐峙立 诸君到沧浪亭喝茶。这里再来抄录旧稿中沧浪亭一则:

沧浪亭我去过两次,但好像过去没走到这许多地方。地方并不大,但有几个特别之处:一是以水与外界相隔;一是多植竹子;一是处处曲折,绕来绕去。园中最高处有亭,名沧浪,乃是取自孟子的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亭为宋人苏舜卿所建。柱上有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似不甚佳。清高之外,不无世俗之心流露。园中竹子这里一丛,那里一片,但因为苏氏佳句秋色入林红黯淡,月光穿竹翠玲珑在前,我也说不出什么。园南端有看山楼,名字取自虞集的诗:有客归谋酒,无言卧看山。原先此处可以眺望西郊灵岩、天平诸峰,但现在四周楼房林立,竟无一点缝隙,看不到什么了,那近水远山皆有情也就无从体会。风月当然依旧无价,无拘清否明否。

文章写得未免浅薄,但当时已有今昔之慨,也是有意思的。却说这回重来,对园林并无新的感受,倒是觉得苏舜钦的两句诗堪称奇绝,虽然当时既非秋天,又非晚上。我近来一再有类似想法,不妨趁便一说。李白登黄鹤楼而太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是乃崔颢题诗,不独令后人道不得,亦压过眼前有景也。那天游罢沧浪亭,几个朋友相约去拜访陆文夫。陆氏小说,我只读过一篇《小巷深处》;而他恰巧就住在沧浪亭附近的小巷深处。因为素不相识,见面只是道声问候而已。前不久他去世了,我在《文汇读书周报》上读到稼句兄的悼念文章,结末说自己酒醉,一连讲苏州没有人啦。我不由得受到震动,想起从前所读《小巷深处》。陆先生殆得苏州神韵者乎,如此则其作品传世,这城市无论怎样变化,亦无妨矣。吾辈毋庸在此饶舌,且去读他的书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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