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去江边（3-5）

蔡老板刚好踏进门道：“掌柜的，今天好买卖啊，三个包间呢！”

“是啊，少有的好事。借你的光。”

“这分到手能有多少，估计估计？你可是一年到头满工，没人能比。”

“嘿嘿，到我手啊，那就了了了，一方玉米糕钱还不一定够！”包间是贵一些，但店是全里的买卖，这么个大里，多少人呢。

蔡老板和店家两人见过几次，却互相只交谈记不住名姓。

怀庆很快睡了。这几天都心事重重，今天又早起，明天说不定得黑夜过江。抓紧睡吧，先攒下点儿觉。传凯也真就睡着了。

听到有人大声说话，就醒了。屋里熄了灯，要点挺费事，怀庆睡得不错，也怕弄醒他。走廊有灯，但是关着门，只有门缝一丝亮。传凯仔细听，一个道是：“抓去也没什么，他不得管吃喝？调查去，老百姓，你怕他什么！”

“那不得耽误事，亏了你嘛。弄了去，三天回不来，老婆孩子不得急麻了爪！”

“哈哈，也好。”

“好什么？”

“让阿嫂急一急，不是更……”

“小点声，两位……”店家过来干涉。

门响声，该是进房间了，仍然说着，不过听不清了。睡觉睡觉。

走廊的灯也熄了。姚莲在后，让纪珍带着怀英摸黑叫门。传凯赶紧起来，叫醒怀庆。又犹豫着叫奉礼，倒是蔡老板马上就起来，开了门，急忙去喂马。奉礼则还迷糊着。店家听到，也起来了，说着道歉的话：是马蹄表没响，原来只上紧了“闹弦”，却忘了上“走弦”——打更的等不到“更”打——正是那句嗑“说话耽误了卖疥药”——得怨蔡老板多嘴。

昨晚已经说过，不吃早饭，店家要去烧水。蔡老板道：“不用了，路上再说。”

有点天光就行。饮马，套车，装麻袋。一齐上车。店家开了大门等在旁边。

路上，传凯想着昨晚那后来的客人说的，抓去不抓去的。正要问，蔡老板倒先问道：“后来的俩家伙吵吵巴火，纪同志听到没有？”

“听到一点，好像说的也是让查着了。”

“许同志去打听过的，说给纪同志听听吧。”

奉礼因为听到抓去两字，就担心路上再检查，于是去那两人的房间问问。那两人互相认识，但不是一路来。一个在路上碰到检查，怀疑他是特务，七争八辩也走不了。迎面来了这另一个，这个人呢，人家不怀疑。他给说情、给担保才放了那一个。那一个就拉去喝酒，晚了就跑来住店。奉礼道：“今天肯定还得检查，但愿到了他们上路，咱们就过去了。”

蔡老板道：“真是随许同志想的那样当然好，不过检查的不能就一伙，过了一伙，过不了两伙。随他们吧，查什么咱也不怕。”

传凯也道：“就是，不用怕。”

天基本亮了，路上却没有车，也没有行人。蔡老板摇起了鞭子，车子快了不少。众人也都精神起来。

蔡老板道：“这会儿知道是查特务了，咱碰到那伙可是没说查什么。对我、还要动手，原来把我这甩马鞭子的看成特务？笑话！哪来的那份本事。”说完看着怀庆道，“这小小伙子看得明白，还当是要抢……”

怀庆不好意思，道：“看错了，不是抢鞭子。”

“没错没错，你这么大，还不知道逃犯啦特务啦、这些乱七八糟的，讨厌的东西。不算错。”

对于特务，人人都恨。但是人人又都认为，凡是特务，必然什么都懂得，还起码有一方面特别了得，而且往往是能见机行事的。

传凯想，怕，也得往前去，随他去。不过分析着，陆上是查特务；那不让出海，海上八成也是要查特务。这都和自己没关系，不过有特务，那江边是不是更得看得紧了。不对，这条江，两边是友好的，特务不会从江上过来，只能是从海上，或者是从南边那条线。南边那条线也不是容易过的，不过特务有特别的本事，我这逃荒的没法和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