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调查毛撮子（2）

肖先生道：“纪先生不是发现了重要问题，还提出了解决办法吗。曹先生已经反映上去了。”“啊，那不过是小事，本来就没有人当回事，要不然还不就……早解决了。”“终归是纪先生发现的啊。”“就是真有奖，也就奖一条毛巾什么的。”肖先生诧异得很，看着传凯，过了一刻，确认传凯不是开玩笑，才说道：“怎么这么说，一条毛巾还值得提！哪有奖那么一点东西的？”传凯也感觉这是在矿山，不是公社，还是在人家地上……就道：“还许没有奖呢，就说说看法呗，哪值得奖？不值得。”肖先生道：“肯定有，这是叫那个、那个什么建议。拿回奖来，可得请客啊。”“嗷。有，就一定请。”

传凯问起木工师傅们，并让肖先生带好。其实肖先生今天休班，是先来吃了饭就回家，给木工师傅们带好就得几天以后了。离开食堂，传凯和肖先生同路，送他上了汽车，才去百货店。但是，一看那地图，和赵奕智的是一样的，挺简单。让别人给指一指，哪里是开胜或者雾沟，人家道图上边没有；问隆山，也没有。不问了，郡都没有，也更不会有白河邑，也标不了光正林场。尽管如此，还是对那熟悉的海岸线看了一大气，北有仁川，南是木浦；常兴和洪生虽然没标出，也能估计它们的位置……不过已经没有买图的兴趣了。

《粉装楼》看完了，又翻了翻，决定不再看了。“……该去老宋那一趟，他中午都在”，想起张医生的这句话。不过要交流中文，我哪有那个水平？随便聊聊倒是可以，正想听听怎么说那个看火药库的老人，以后该去看看他，同胞嘛，说不定是东北人呢。再说老宋人多好，使人联想到裕岭供销社的下放干部老赵……去，今天有空，中午早点吃了饭就去一趟。

老宋听声抬起头，看到传凯，马上站起来。两人坐到长椅子上。传凯说张医生前天告诉，让到这里来一趟。又说自己只上过小学，老宋却说：“没有事，那也能当我的老师，起码交个朋友。”说着挪过来一个小茶桌，传凯帮助摆正。老宋又端来茶盘子，有十几个茶碗，摆出两个。传凯道“不喝茶”。老宋道：“正好，我也没有茶。咱喝白水。”传凯赶紧找暖瓶，倒好两碗。

老宋道：“是饭时了，现在咱先吃点东西再说。”传凯说吃过饭来的。老宋以为是客气，拿出饭来，是夹馅饼。再三让过，才放下了。传凯道：“宋先生先吃饭吧。”老宋道“不忙，不饿”，问了问打竖井以后，老宋道：“纪先生，我正好有个好消息，咱先说好消息。别的以后再说。”

原来老宋上午看到了给会长的报告，这是专门为铸铁毛撮子向上报的调查报告。几个人对铸铁工具进行了调查，先到井下查了在用的，又查了库存的还有几套。很快清楚了，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调查机修厂，人们说，从来没修理过毛撮子，那玩意不用修。还访问知情的老人，除了住在矿山的，还有在附近乡下的，又去城里问了两位老人。调查工具之外，又来向老宋了解传凯这个人。接着让老宋也参加了总结会，总结会上完成了这份报告。

传凯道：“还那么费事啊？曹先生说的是他了解一下就行。”

“那个老曹啊？啊吆，老曹可不一般！不过他有别的事情，没有时间。就是有时间，要做的这么多，一个人也不行，就成立个小组调查。”

传凯道：“曹先生说是向哪里问一下就行。”

“他说的应该是和管设备材料的了解。不过会长叫老曹跟着到欧洲考察去了。”

传凯道：“啊，欧洲，曹先生去那么远！不知考察什么？”

“他是什么都懂，去一个顶三四个。考察各方面吧，其实我也不清楚。会长领着五六个人去的，都是管事的，只有老曹什么也不管。”老宋继续道，“不说老曹了。这个报告肯定了纪先生的建议，应该尽快换轻便耐磨的特种钢材料。还说建议适当奖励提出改进意见的人。这不就是好消息。”

传凯道：“有什么值得奖的，不过就说点自己的看法。别人都干不多久就不干了，要不然，早就有人提了。”老宋知道，拿毛的大多干不长，稍微有办法有条件，就不干了，除非其人什么想法都没有，只知道“听指挥”。而这样的人一般只习惯按告诉他的去做，就只有“死思想”，不会有“活思想”，因为那活思想被称为“歪股流”。传凯继续道：“宋先生，那位看火药库的老人，他是不是也拿过毛？”老宋需要想一想，然后道：“听说那老人就没下过井，一直是看库。”“那他是怎么到矿山来的。”“这我说不上，太早了。纪先生，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告诉你，你就可以趁机去看看他。”“那好啊，谢谢宋先生。”

“呵—哦，老师怎么谢起学生来了？”张医生说着进来了。张医生挨着传凯坐下，传凯就给他倒好一碗水。老宋道：“张医生还不知道呢，有好消息。上午他们不是叫我去了，那是讨论给上边的报告。报告我看了，倒是挺简单，不过有好多附页，是调查材料。报告有建议给纪先生奖励这一条呢。”张医生听了道：“怪不得，学生给老师要奖励。当然老师该谢谢。哈哈，是好消息。”三个人齐笑，张医生是认真的，他两人却是“玩笑”的。

老宋又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回是张医生自己哈哈笑着道：“原来是老曹给要的。”同时他望见了放在一边的夹馅饼，道：“宋先生还没吃饭啊，得快吃了，没几分钟了。”传凯听了就告辞，好让老宋吃饭。张医生是吃过饭的，他拉传凯到卫生室。传凯又说吴宪江还没来信，张医生道那不急。然后说有纪律，上班是不可以吃东西，也不能喝水的。吃东西，喝水只能在中间休息的十分钟……

 《关东路》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