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产学官”!
刘继顺
2006-7-1
曾几何时,中华大地上冒出了一个新词:“产学官”。恕我孤陋寡闻,第一次看见这个词时,竟然大吃一惊,内心犯嘀咕:乖乖不得了,原来“学官”也是“生产”出来的呀!怪不得“学官”如此之多呀!
待细读几篇文章,才知道“产”是指企业,“学”指研究部门,“官”是指政府,意思是要强化政府官员对创新的领导和指导作用,以加速推动科研成果的产业化云云。有人解读为多种模式:官学产、产官学、产学官、学官产、学产官。一句话,都离不开官。官才是提升中国科技竞争力的灵丹妙药。
为了论证“产学官”模式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抬出了同属于东方文化的日本。不遗余力地推介日本经验:2001年11月18日,日本内阁、经团联和日本学术振兴会在东京举行了第二届“产学官峰会”,认为“产学官联合”是日本科技立国政策的重要举措,是在政府的支持下,充分利用大学强大的科研队伍和企业的经济实力,开发新兴技术产品,增强日本企业国际竞争力的机制。会议通过了《推进产学官联合共同宣言》,并向政府申请2万亿日元的补充预算来支持“产学官联合”事业。
于是乎,各地竞相创办大学科技园、工业园区、知识创新体系等。“学官”也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原为“学人”的,不少争相加入“学官”俱乐部,吆三喝四。
然细究下去,日本的产学官指的是:“学”指大学的研究机构,“官”指政府部门的研究机构,“产”指企业等民间研究机构,即大学、政府和企业等民间研究机构组成了日本学术研究的主体。在此,我们可以看出:这与我们所理解的产学官的概念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我们是不是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味道呢?即便如此,日本的筑波并没有成功,原因就在于政府主导,政府计划的色彩太浓。
数年实践下来,我国的情形怎么样呢?从1985年以后,我国陆续建立了不少大学科技园。它是产学官结合的典型产物,特色名为:“政府支持、依托大学、市场机制、企业运作”。但是长期以来大学科技园建设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绝大多数的大学科技园有名无实,没有科学园或科技园的明晰概念,没有独立的领导班子和运营机构,没有专人进行运作,没有具体的发展规划,没有开展实质性的业务活动。只有少数大学科技园在地方政府和大学的支持下,尚能勉强支撑。
问题出在哪?问题就出在官上。科技创新有其自身规律,经常是水到渠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相反强行组织、大兵团作战、拔苗助长、苦战数月,是出不了真正的成果的。从过去的“水变油”、“永动机”、“超浅水船”事件,到近期的“汉芯”、“方舟”、“麒麟”事件,某些官员难脱干系。
中国的传统文化,其实就是官本位文化。君不见,不论什么级别的与科研或学术有关的会议上,来自于北京或地方有关部门的领导,哪怕只是一个办事员,都会坐在主席台上,向研究人员、学者训话。他们也成为了研究人员和学者“攻关”的对象,因为他们可能决定一个项目的生死。
其实,创新的动力来自企业。企业的最大目标是追求源源不断的利润,只有企业才能亲身感受到创新带来的好处和利润。只有企业才能评判一个项目研究的成败与好坏,才能评判一个研究人员的优劣。政府官员包办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行的。日本的筑波没有成功,而美国的硅谷却如日中天,原因就在于后者是企业和市场的导向。
当然,我们习惯于看官员的脸色行事,揣摩官员的思想,以便从政府那里得到更多的经费,也好多多地有与官员沟通的润滑剂。但是日历已经翻过21世纪,面对世界进步潮流,除基础研究外,其他科学研究应该回归企业本位,打破官本位文化。
然而,要打破官本位文化是极其困难的。用《中外管理》总编杨沛霆先生的话说,中国要完全打破官本位文化,估计至少还得五十年的路程。
但不论怎样,我还是希望,对科学研究而言,官的色彩愈淡愈好,“产学官”早休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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