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酷暑劳役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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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看见报纸新闻,青年人因高温劳作而中暑死亡,不禁为其悲惨遭际而哀叹。
当年酷暑,田间肉耙,一天挑上上百担水为花生抗旱,在如火炉的粮仓,肩扛百斤重的麦子而上木梯,烈阳下高空肩抬三百斤重的石块,深深煎熬过最底层劳役之苦的我,却没有中暑倒地,算是老天饶我也。
我第二次迁居的插队之地,就是俗话所说的——东门外头朱家庄。如今一过进城的济川大桥,就是朱家庄的所在地了。
头上骄阳,脚下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稻田的水,整天弯腰,用指头将水稻四周的泥土耙松,就是所谓的肉耙。一个夏天下来,手指脚趾都烂了。田里的尖锐杂物,划破脚掌,也不知道有破伤风之说,就这么熬着。
朱家庄的土地属于沙质,种的花生,到了夏天也是缺水,用liangzi(木桶)到小河挑水,浇灌花生,一天下来,总要挑上百担水,破旧的确良的衬衫后背,汗水已经变成厚厚发白的盐霜。花生得了水,人却脱了水。饥肠辘辘,还得挣扎着走很远的路,才能回家喝上薄薄的膜粯子粥。
队里收割的麦子,除了上交公粮以外,堆在队里仓库,黄梅天过后的夏天,需要从粮仓里扛出,在麦场上晾晒,然后再逐一扛回粮仓。队里的粮仓之屋,就是芦席上面一层薄瓦,一天晒下来,那里面的温度极高。 一箩麦子有90斤重,我扛着一箩箩的麦子,随着粮仓的逐渐加高,就得一步步地登木阶而上,经过暴晒的麦子,一倒入粮垛,就是满屋灰尘,高温、呛人的灰尘和满身的臭汗,酷暑的一天就是如此挣扎着过。
那一年我17岁。
在此前一年的夏天,我还去做过石匠,工地是天星公社的翻身闸,随石墙的增高,最后的石块的运输,是在两堵石墙的之间,放置一块几十公分宽的厚木板,两人抬着几百斤重的石块而过,前面的人因为虚脱,突然闪腰一个踉跄,要不是我决然挺住,两人就会随着石块掉入闸底,等待我们的就不是中暑之灾,而是粉身碎骨之难了。
在朱庄,有一段时间的农活比较轻松,队里的水稻秧田,播撒下去的稻种正在发芽,不时有麻雀来吃稻种, 生产队长王金荣,安排我到那儿吆喝麻雀,整整一天都得待在那儿,中午也不准回去。我从家里拎着盛满粯子粥的铝制饭盒,中午就在田里喝上几口。可是,那粥也喝得不舒服,铝盒摆在田埂上,不一会就有蚂蚁爬上饭盒,粯子粥的味道也会吸引那些成群的蚂蚁。第一天,用叶梗捞出掉在铝盒里蚂蚁,吊糟里面的成群的蚂蚁,怎能捞的干净,只能无奈地囫囵喝下去,不然就得饿上一天的肚子。第二天,我只能把铝制饭盒拎在手上,才能免除蚂蚁之侵。
几十年前的酷暑的劳役之苦,真的是度日如年。不亲历其境,不知是何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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