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淮上高士边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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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寿民那样操履端方、大节弥高、风骨庄纯、道德馨懿之人。
他的题画诗《贺新凉·女史恽冰画菊》云:“鲰生写菊平生喜。每狂来揎袖挥毫,渝糜满纸。颠倒欹斜篱落下,一味傲霜而已。”“颠倒欹斜篱落下,一味傲霜而已。”此乃边寿民内心独白,肝胆写照。
边寿民,江苏山阳(今淮安)人。清代著名花鸟画家。名维祺,字寿民,号渐僧、苇间居士。其出生书香门第,其父执刘信嘉有“髫龄惊座畏颐公,骨秀神清迥不同”之谓。本人出身秀才,能书擅画,花卉翎羽皆善,尤以泼墨芦雁,驰名江淮间。其艺术活动大致在雍正乾隆年间,凌霞《灵隐堂集》和黄宾虹《古画微》都将其列入“扬州八怪”。但有关边寿民的资料甚为欠缺,清史稿无传,府县志记载亦极简略,甚至连其生卒年也未见著录。
同治《重修山阳县志》所列小传,不足百字:“边维祺,字颐公,号寿民,晚号苇间居士。性疏放,不以俗事撄怀。书法钟太傅,画入逸品,尤以芦雁著称。所题诗词皆超逸有理趣。结屋城东北隅,擅水木之胜。程嗣立、华萳为绘图,一时名流题咏殆遍。”无锡顾栋高为边寿民所作《鰃箧记》云:“山阳边寿民以文名,兼精于画,四方之求之者,踵相接也,而其家不能存一纸。年六十,置一箧,缄其口而窍之。有佳者辄入其中,名曰鰃箧。同人竞为诗,而乞锡山顾子弁其首。”文末有“时乾隆癸亥十月十三日灯下书”一语。“癸亥”为乾隆八年(1743),时年边寿民年六十,由此上推,其生年当为康熙二十三年(1684)。关于边寿民卒年,汪枚《钵山存稿》卷六《哭边大兄颐公》有“春初闻噩耗,无疾遽永诀”句,推断边寿民卒于乾隆十七年(1752)初春,享年六十九。
边寿民二十岁之际,即入学为诸生。由于鄙薄章句帖括之文,素厌八股,七试未中,嵌崎历落,遂矢志攻艺,寄情诗画。他居住在山阳旧城东北隅梁陂桥附近,远离闹市,清幽静寂,四面环水,芦苇丛生,风景绝佳,入秋尤宜,秋水澄碧,芦花飘白,蓼花透红,游憩其间,此身如在画图中。有《忆江南·苇间好》云:“苇间好,明浦豁西窗。两岸荇芦侵阔水,半天紫绿挂斜阳。新月到回廊。苇间好,最好是新睛。寺后菜畦春雨足,城头帆影夕阳明。人傍女墙行。苇间好,初夏最关情。浅水半篙荷叶出,深芦一带水禽鸣。雨后杂蛙声。苇间好,重九雨霏霏。古寺客穿红叶出,小舟人载菊花归。酒熟蟹螯肥。”
其好出游,甚尔长期羁旅,在外达二十余载。或西湖泛游,或衡山跋涉,或山阳会友,或江汉之行,或扬州作客,或江阴作画。游历期间,卖画谋生,画名渐成,时人蒋衡誉之“千秋传有颐公画”。这番游历,在他的诗词中也多有反映,其《沁园春》云:“自笑鲰生,五十年来,究竟何如?只诗囊画箧,客装萧瑟;瘦驴疲马,道路驰驱。大海长江,惊风骇浪,冒险轻身廿载余。真奇事,却公然不死,归到田庐。苇间老屋堪娱,纵三径全荒手自锄。爱纸窗木榻,平临水曲;豆棚瓜架,紧靠山厨。卖画闲钱,都充酒价,词客骚人日过余。余何望,尽余年颓放,牛马凭呼。”
至于边寿民的家庭情况,记载甚少。原配夫人姓氏不详,似先逝。他在《望湘人》中曾叙述晚年遇合:“笑鲰生老矣,未了情缘,白头红粉相聚。竹院清幽,茅斋冷落,雅称荆钗裙布。最爱焚香,颇知涤砚,解摊缣素。每教侬技痒神飞,多少墨花生趣。从此家园朝暮,把吴山楚水,都忘津渡。便兴发清游,也买画船同去。竹西歌吹,江南烟月,到处应多词赋。还记取泼墨图中,添写个、人眉妩。”程晋芳作《偶过东城怀边苇间成七绝句》,有“弱妾孤儿夜哭哀”句,孤儿谓其子边溶。边溶未能传其业。甥薛怀,字季思,号竹居,桃源籍,居山阳,承舅氏画法,所作芦雁,几乱真。
乾隆元年(1736),已是晚年的他,在蒹葭秋水、落霞孤鹜间筑茅舍曰“苇间书屋”,在汀畔湖渚、薄雾杳冥处设亭榭曰“莲叶仙舟”,期间多有名流造访,人称之为“淮上一高士”。他曾为书屋填写《满江红·苇间书屋》:“万里归来,就宅畔诛茅结屋,柴扉外,沙明水碧,荇青蒲绿。安稳不愁风浪险,寂寥却喜烟霞足。更三城宛转一舟通,人来熟。泉水冽,手堪掬。瓮酒美,巾堪漉。只有情有韵,无拘无束。壮志已随流水去,旷怀不与浮云逐。笑吾庐,气味似僧寮,享清福。”华新罗、郑板桥、沈凤、蔡嘉等百余位书画家及文人与其交往甚契,并有诗文书画互赠。高凤翰将其比作当世“边鸾”。边鸾乃唐朝画家,擅长花鸟折枝。德宗贞元年间,新罗国进献一对孔雀,能舞,皇上宣召边鸾在玄武门画孔雀,其作“一正一背,翠彩生动,金羽浑灼,若连清声,宛应繁节”。边鸾后来穷苦困顿,失意潦倒,这一点也与边寿民同。在“扬州八怪”中,唯其抱璞蹭蹬,终生隐居。
边寿民的一生寒微竭蹶、身无长物处境,与其为人高洁、特立独行性情有关。若想改变这一窘境,只要稍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即会菩萨送财,满坑满谷,但他始终没有。富贵不能淫,哪要看什么样的富贵,威武不能屈,哪要看什么样的威武。男儿可以改姓,女子可以改嫁,戏剧可以改写,称谓可以改嘴,甚至文明可以转换,王朝可以瓜代,历史可以伪编,政策可以易辙,但总有一些本色实质、核心关键的东西是不能随意更迭调置、嬗变蜕化的,那便是人的精神、魂魄、良知、纲常,孟夫子所称“此之谓大丈夫”者,指的大概就是如边寿民那样操履端方、大节弥高、风骨庄纯、道德馨懿之人吧。友人史震林《三民合记》谓边寿民居所土阶积苔,座无俗客。“寿民尝谓客曰‘俗盖有二:粗俗可耐,文俗难忍。’客曰:‘粗俗则易知矣,文亦有俗乎?’寿民曰:‘姑举其略:古也而馊,今也而油,赘言若疣,套言若球,佯问若搜,强辨若咻,偷视侧眸,假听点头,足恭意偷,目高气浮,钓名胜钩,刺利胜矛,步如曳牛,坐如锁猴。’”漫游期间,边寿民的画传遍南北,声名日隆。据侯嘉繙《苇间老人传》载:康熙帝第四子雍亲王胤祯在王府中“张其画四幅于屏”,尝有人劝边寿民“一游都门,可博进取”,他却“不以此时图功名,而甘老马藻凫之乡”,绝无趋炎附势、攀龙攀凤之意。他的题画诗《贺新凉·女史恽冰画菊》云:“鲰生写菊平生喜。每狂来揎袖挥毫,渝糜满纸。颠倒欹斜篱落下,一味傲霜而已。”“颠倒欹斜篱落下,一味傲霜而已。”此乃边寿民内心独白,肝胆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