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突然失声。
前天,站在鸟巢的进口,俯视那块场地,我没出声,却五味杂陈。
我断定当时他就从那个口进来,然后,目光空洞,然后,他开始热身,然后,命运在他四周立起铜墙铁壁——鬼打墙,然后,他看见了鬼,然后他缴械,众目睽睽,他神情黯然,一言不发,沿着命运为他指定的路径,撤出,然后全场哑然,然后全场哗然。
没有人比命运更快,包括他。在九万双目光注视之下,命运为自己加冕,为自己立起了一块丰碑。但是他们只看到了跑道空了,却没看到,空旷的跑道入口,丰碑拂云接日。
他没说话,在大家的逼视之下,他吐出两个字“跟腱”。跟腱就是命运钉在他身上的一个疤痕,提醒他,提醒九万双眼睛,有一种看不见的存在更有力量。
这里就是战场,供熙熙攘攘的人群凭吊。在没有封闭的场地里,命运在自由行走,只是人们忘记了他的存在。
真的有所谓的胜者吗?如果有,那也是被命运牵了小手而已。命运随心所欲,他的手指抚过某双鞋子,于是我们看到奇迹,他保佑着某个随机被他看上的人,我们却认定那个人有天纵之才。
那时,我一个人在五楼的办公室盯着大屏发呆,前天,我盯着那个入口发呆,想起来的却是卡夫卡的那句话——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的。它与其说是用来给人行走的,不如说是用来绊人的。
我在命运立起的那块碑前留影,以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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