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传统的當代呈现。
(2014-09-07 11:5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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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墨传统的當代呈现
龔鵬程
到了八月,鲁迅文学奖公布,更是舆论大嘩。川大文学院周啸天教授的作品,如“炎黄子孫奔八億,不蒸馒頭争口气”之類句子,俗恶不堪不说,一位文学院教授如此才情既缺、文化亦無,豈不令人慨然?
这一連串的事例,顯示了什麼?顯示当今確實文脈已断,氓不知诗矣!
而古代的诗是什么呢?凡讀過任何中國诗论、畫论的人都知道:古代中国是把诗及書畫看成心之形迹顯像的。故論藝動輒说诗本性情、文如其人、風格即人格、诗言志等等。
这一点,相信大家都能首肯,承认它是中國人藝論之特点。但顺着这一点講下去,就可能會有许多人還不甚注意之區分。
因为“性情”不是一般所说的個性,性不是情。情随物遷,指的是与境相發,贴切著现实和经验的情感、情绪等等,故古情不同于今情。近代人常說:艺人诗匠,情動於中,形诸言语、歌诗、舞踊,乃至书画;其境遇不同,言语歌诗舞踊書画之表现方式或形象亦自然就勿同於古人。講的即只是這個層面。對於中國人更強調的“性”,其實缺乏瞭解亦缺乏論析。
近代文学艺术的發展,除了只论情不论性之外,另一个大問題便是:照上文之分析,既然文藝表现之形式是因着性情来的。那么,合理的态度,就應该是顺着深化情的内容、探索性的真谛去發展形式。对不对?然而近代的情况又恰好不这样,乃是倒过来的,由改革形示入手。以此为策略,或竟以此为目的。
这些,都是在形式上著想,或主要由形式方面去覃思艺术发展之道。
历来我们谈现代文藝,大家较倾向由中西对比说。说是由於西方之沖擊,造成了传统的瓦解,故中国现当代文艺逐漸朝西方现代转化。可是由我上面的勾勒,便可知此一變動可能還不是西化或现代化之问题,而有一个方向转变之倾向。由中国传统的“自内而外、由本源至外显表现方式”倒转过来,變成由外而内,甚或根本不“由”不“至”,形式就成了文艺的目的或主要追求。
當然,再细说,似乎這種轉變也不能說就與现代化無關。整個现代社会,其精神上之特徵,正是形上学失位、知识论相对化虚无化的。其哲学,與古代哲學大不相同。
古代談的,是人存在的本源、意义,终极价值等问题,故形上学大行。爾後为了確定上帝存在与否、了解世界的性质,才又發展了知識論。可是现代哲学家说这些都弄错了,形上理論和知识論之探讨,终究还得由“論”之探討来,否则便只是一堆戲論,此即哲学之语言学轉向。道或上帝的问题,逐渐隐退、淡化,变成了“言”的问题。道(上帝)不是被取消,就是被認為道等于言。語言分析、邏輯實證論大行其道。邏輯,是言的進一步符号化、科学化;实证,是经验的、科学的,總之均屬於“器”。現代思潮,基本上是顺着这条路子走。到了後現代,其實也還沒脫離它,因此像解構主义,解構的也只是言的“邏各斯”。故整体来看,着重言说、形式、符号層面的思维倾向,本身就是具有现代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