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骨头
(2022-04-19 08:43:38)分类: 散文画廊 |
第一块骨头
文/张林
1990年10月,调到老虎岗中学工作,工作方面的纷扰并不是很多,来自生活方面的麻烦事倒是不少。我“啃”的第一块骨头就是小二队的王瘸子(化名)。
王瘸子的大名叫啥,我不知道,大伙都叫他王瘸子,我也跟着“王瘸子”叫了起来。他的媳妇也是瘸子,早些年,几个孩子小,两口子不能干重体力活,只靠王瘸子做成衣修缝纫机艰难度日。
照理说,家境贫寒,父母在孩子的教育方面,不能娇生惯养,应该比较严格,这样,孩子也能够“立世早”,也能早当家,恰恰相反,王瘸子虽然说话好像挺明白,实际上,他的孩子一旦在外面惹啥祸,王瘸子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找上门来,也不当回事,王瘸子是那种“护犊子”的家长。
调到老虎岗不到两个月,我便因他的孩子,同王瘸子过了招,尽管我损失了一点儿钱,大概六七十块钱吧,但我最终出了心里窝着的那股恶气,感觉格外畅快。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妻上单位把我叫出办公室。我感到挺意外,快下班了,怎么钉到单位来了?没等我开口,妻便冷着脸对我说:“咱们后窗户玻璃被人砸了两块!”我当时火撺头顶,强压怒火吩咐道:“你回去吧,我马上下班了。”玻璃被砸,已有多次,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怒火,若是让我抓住,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来家,我正告妻:你留心点儿,抓一抓。此后,妻倒也真的抓了几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妻到底还是抓到了两个砸玻璃的小犊子。
记得那天晚下班,门锁着,刚把门开开进屋,后院“三老跑”就没好声喊我,说亚杰(妻)不知咋的了,躺在她家的院子里了,让我快过去看看。我跨出门外,来到“三老跑”家的院子,见妻躺在院子里不省人事,在“三老跑”等人的协助下,我把她背回屋,一番调理之后,妻醒了过来。
原来,她抓到了砸我家玻璃的两个小犊子了,两个小犊子把窗台的小收音机给偷去了。妻跳墙撵,结果摔了一跤,才晕了过去。
妻说,参与砸玻璃偷收音机的有王瘸子家的小崽子。我和妻气呼呼地来到王瘸子家。小犊子没在家,王瘸子也没在家,只有瘸子的媳妇在家,同她根本整不出个甜酸来,只有等王瘸子回来。
回家,我越寻思越憋气,这不骑在脖颈拉屎吗?连小犊子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还了得,我岂能容他?
第二次走进王瘸子家的院子的时候,真可谓冤家路窄,我刚好撞见王瘸子的小犊子推门往出走,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厉声喝住了他:“是不是你砸了我家的玻璃?是不是你偷我家的收音机?”
不等小犊子分辩,我突伸右手,像拎小鸡似的,把小犊子拎出院子,我已下了狠心,非收拾教训他一顿不可。这小犊子见我动硬的了,颤声说是他干的,说还有大排风家的孩子。想到妻因为撵两个小犊子摔昏过去,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么点儿个小犊子都欺负我,有娘养无娘教的玩意儿,今天,我过过你的周年!”我甩手照着小犊子的脸就扇了几巴掌,几巴掌下去,给小犊子扇过去了。
我拎起瘫软在地的小犊子,脚下用力踢打着,直到小犊子有了反应,我才罢手。这时,王瘸子媳妇和老王家的一些亲属闻声上前,像炸了窝似的地同我理论。这时,妻冲上来,几句在理的“女高音”之后,老王家的那些帮凶才算消停下来。
死王瘸子还没回来,难以说出个里表来,我和妻气呼呼地回家了,我们都一肚子气,晚饭都没吃,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掌灯时分,王瘸子领着他的小犊子来了,偷去的收音机也给拿来了。王瘸子先是一再赔不是,说打的玻璃,明天他给镶上;接着便说孩子的脸让我给扇肿了,想明天领孩子上医院看看。
下那么狠的手打人家的孩子,的确咱们有些理亏。嗐!如果不是撵这小犊子,妻子不会跳墙摔倒晕过去,我也不会因一时气急下手那么狠。我说行,明天让亚杰(妻)领孩子上医院买点药。王瘸子领孩子回去了,我余气未消,半步也没有往出送。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上课,妻找到我,说领王瘸子的孩子上医院买了点药,可王瘸子说还要上任民镇医院透透视,问我咋办。我说:“你就领上任民透透视吧。”显然,这死王瘸子是要“造祸”我几个钱。
上任民,没花几个钱,以为这事就完了,没想到,妻说:“王瘸子还要领孩子上安达做做脑电图。”我有些火了,都是老王家那些死亲属出的损主意。看来,非我亲自出马会一会这个死王瘸子不可,我就不信“杨剌子”能倒上树。
当晚,来到王瘸子家,我坐了下来,同王瘸子斗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把个王瘸子整得一管不递,哑口无言。我和王瘸子讲妥:上安达给孩子做做脑电图,如果没啥事就算拉倒。王瘸子满口答应了。次日一早,我便领王瘸子和他的小犊子上了安达。我怕夜长梦多,早去早回,要不我和妻的火就不会彻底消退。上安达,自然没事。
此后,王瘸子没再纠缠。家庭生活,从此,有了如水的平静,充满了无限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