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主任
(2022-04-19 08:02:52)分类: 散文画廊 |
最小的主任
文/张林
1991年11月份,我的《班级日常工作的科学管理》的经验得到了全面推广。1992年9月,我被市教委评为最佳班主任,至此,我的班级日常管理工作已朝着自动化的方向发展。班级里的大部分工作,我都交给了十分得力的班干部。当然,我不是没有工作可做。我常说,学校无小事,处处是教育。
张永先校长的亲属家的孩子王乎升,因为背地里抽烟,让我抓到了。批评教育不两天,我又抓到他抽烟了。我很生气,为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找到张校长,那意思是想让张校长说说王乎升,把烟戒了。没想到,张校长面露难色,说这孩子家在内蒙,寄住在他家,硬不让孩子抽,困难很大。张校长说他告诉王乎升别再往学校带了,张校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呢?为了不因为王乎升吸烟在班级产生负面影响,我把王乎升叫到跟前:校外抽烟我不管,校内坚决不能抽,若让我再抓到,你爱上哪个班上哪个班去,在我这个班,学生吸烟坚决不行。
此后不久,王乎升便回内蒙念去了。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因为我限制得太死,迫使他回去念了,希望张校长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就是这样,工作起来,黑白脸不分。
1992年下半年,就是当学生马忠辉的班主任那会,我对学生的要求挺严,班级管理也比较上线,在班级日常管理上,我确实摸索出了一些规律性的方法,也得到了校领导和老师们的一致认可和好评。当然,工作中,我也尝到了许多酸甜苦辣。
初一新生开学的第一天,我就体验到了“斗争”的快乐。新生第一天上来,没有“值日轮流表”,当天值日,我吩咐长利村的学生先值一天日。
布置完,我走出班级后,就听一个学生在教室里白白呼呼。头一天上来的学生大都装得老实一些,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肆无忌惮!
我折回班级,只见其他学生都不声不响地哈腰扫地,只有一个短粗胖的小男生手拎一把笤帚,仰脸朝天地扯淡。
我跨上前,上去一脚,把这个小犊子踹倒了。他一瞧是我,小脸一仰,“老师,你踹我干啥?”还挺横,我冷着脸道:“让你扫地,你干啥呢?”“那你老师也不该打学生呀!”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我哭笑不得:“我揍你咋的?”我又给他几脚。小犊子说:“我大爷是校长!”我气乐了:“你叫啥?你大爷是谁?”“我叫马忠辉,我大爷就是咱们学校的马校长!”这小犊子,原来是马校长的侄子。马校长的侄子,我就惯着你呀,拿马校长来吓唬我,我伸手把小犊子拽起来,吼道:“走,上校长室!看你大爷能给我治个什么罪?”小犊子见我不听那套,我咋拽他,他也不动弹。
小犊子彻底灭火了,我很兴奋地来到马校长的办公室,马校长含笑说:“张林啥事?”“马校长,我来负荆请罪!”我如此这般地学说了一遍,马校长听罢哈哈大笑:“这个马忠辉才皮呢,狠狠收拾。”从校长室出来,我的心情格外地好。
不打不成交,从此以后,马忠辉和我相处得相当地好,他忠实可靠,我暗中给他个角色,充当我安插在学生当中的密探,班级里的一些破烂事,他都能及时准确地反映给我,我的班主任工作减少了许多盲目性,学生的自控力和互控力也得到了明显提高,这里,也有学生马忠辉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班主任,天下最小的主任,也是最操心的主任。因为本班学生,与同事弄得彼此不快的时候也是有的。现在想想,因为工作,真不值得。
1992年上学期,一次,武老师(化名)值周,课间巡视,学生刚下课,我班学生滕凤文往活动区域走,随脚踢起一块小砖头,小砖头飞落到学生井海鹏的脚下。武老师走上前,让井海鹏把脚下的砖头捡起来,随后又命令他把操场上所有的砖头都捡走。武老师让井海鹏把脚下的砖头捡起来扔掉倒也没啥,而让井海鹏把操场的所有砖头都捡起来扔掉,这显然有些过分。如果让踢砖头的滕凤文捡砖头,罚他捡操场上所有的砖头还有情可原。
井海鹏在哈腰捡砖头的时候,武老师没听清井海鹏嘟哝一句啥,武老师以为井在骂他,顿时暴跳如雷,武老师怒吼着抢到井的跟前,不容分说,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当时,围观的学生很多。
上课铃声响了,武老师让井上语文组找我去,井一听要把他交给班主任,吓得跑家去了。我正在班级上课,武老师把我叫了出去,那意思是让我把这个学生找回来,他说如果因为扇几巴掌,井不念了,让家长咋想。我跟武老师讲,等下课再说。
下了课,马校长把我叫到校长室,马说,不怨这个学生,是武老师太不冷静了,把这个学生给扇回去了。马校长让我没课时,骑车去这个学生家一趟,跟学生的家长好好解释一下,把学生给整回来。我当时表现得不是很积极,跟马校长说:“我不是护短的班主任,如果错在这个学生身上,作为班主任,我有责任,也一定会出面把这个学生找回来。可是事情不是那么回事,武把学生扇回家,让我去递小话,我不干,要去你去!”从马校长办公室出来,我一肚子的气。
事发第二天,井海鹏没来上学,与张校长唠嗑时提到了此事,张校长建议我给学生家长写个条。张校长都这么说了,我应该让步。我匆匆写了个条,让学生张海军捎给井海鹏的家长。嗐!能来最好,不能来,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结果,井海鹏还是没来上学,说不念了。我心中有气,也没去家访。那时候,没有“普九”的说法,不念也就不念了。
其实,井海鹏这个学生,老实巴交的,挺好个孩子,因为武老师的简单粗暴就不念了,至今想来,并不是我的错,错在武老师,我问心无愧。当然,如果我能出面,这个学生也许不至于放弃学业。嗐,那时,自己太过虚荣,太过多想了,总认为武老师不是在扇井海鹏,而是在扇我。
当时,我的班主任工作很出色,总有一点儿“众星捧月”的感觉,因而,一点儿委屈也受不了。渐渐走向成熟,我才深切地感到:工作中,凡事都不应该计较个人得失,凡事都应该以大局为重才对。
作为班主任,更应该配合任课教师做好学生的工作,否则,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井海鹏这个学生中途流失,作为班主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