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摔得山响（2218）

文/张林

自李维新任市教师进修校语文教研员以来，我们之间的接触比较多。最初，在原文化中学工作的几年里，我们相处得还可以，每次市里组织公开课，在评课时，都让我先谈谈；当时，市里在语文教学方面比较有名气的安达二中的杜俊生和安达三中的赵跃超等人也格外注意我，尤其杜俊生，我们之间有过深入交往，他写给我的信，我珍存至今。

1990年10月，调到老虎岗中学工作后，见李维新对老虎岗中学的语文老师比较偏爱，我心里当然不舒服。李下来听课，评课时，我从来都是坚持我的看法，甚至还有意反驳李的观点，李对我很不满，甚至当着我的面都说我不虚心有傲气。

这一点我承认，那时的我，对别人的意见听不进去，总坚持自己的看法，也使得自己越来越孤立。我的宁折不弯的个性，也让我吃了许多苦头。

1992年春季，开学不两天，李维新光临老虎岗中学，说要在老虎岗召开市作文教学研讨会。从初一至初三的语文老师都要出作文课。初一片安排我出，出两节：一节是指导课，一节是综合性讲评课。这是一次露脸的机会，我得全力准备，只能整好不能整砸。李维新交待：半月后，他来听试讲课。

这次作文教学研讨会的规模不小，要求会上有组长赵忠福一个发言。李走后，赵忠福和马校长把整材料的任务交给我来完成，我虽然感到准备两节课压力很大，但迫于情面，我还是接了这个任务。

这十多天，我倾注了极大的精力，尤其这两节课，课堂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进行了反复的推敲和论证，对试讲课，我成竹在胸。

李维新听试讲课那天，因为时间关系，每人只听一节课。第一节听赵春华上的指导课，第二节听我的指导课，第三节听柴晓山的典型性讲评课。我感觉我发挥得最好。评课时，听课的老师包括李维新都一致认为：我的课上得最成功，说我准备得最好。李维新让马校长谈谈我的课，马校长说：“张林的课没说的，我看这么上绝对行。”李说，明天让我和赵春华谈谈各自准备的讲评课，然后再定谁上啥课。

次日上午，语文组的同志都集中到校长室，奇怪的是马校长没照面，只李维新一人主持会议。在确定谁上哪节课之前，李维新叫我和赵春华先说说讲评课咋上。谈完后，李维新思索片刻之后向大家宣布：让我上综合性讲评课，让赵春华上指导课，让柴晓山上典型性讲评课。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外，昨天说我的作文指导课最成功，今天却让我出综合性讲评课。语文组的其他同志也感到很意外。我当时就火了：“李老师，我的指导课都拿不出手，讲评课只听我说说就让我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我不出课了，你爱安排谁安排谁吧！”我起身走出了校长室，把门摔得山响。

散会后，赵忠福说我不该起身就走，说李让你上啥课就上啥呗，说我起身走出校长室，李维新相当不是滋味，说张林不出课拉倒，转头对刘殿军说殿军你出，刘殿军干笑两声，说这课他可不能出。赵说，李没办法，最后交待：没人出这节课拉倒，就赵春华和柴晓山出课，并告诉赵忠福老师，组织组内的老师好好给他俩指导指导。

李走后，赵忠福组织组内同志和领导听了赵和柴的课，那意思就是给他俩好好指导指导，因为教研会的日期一天天近了。

评课时，赵春华说：“这指导课正该由张老师出，李老师净砢碜我，也不知李老师咋回事！”马校长哈哈两声说：“做反面教材也是好的。”我谦虚了几句，劝春华，坚定信心，认真准备，把课上好。不知赵忠福咋考虑的，最后叫我指导赵春华的课，他和其他老师指导柴晓山的课。真是好笑，我的课都让李维新判死刑了，还让我指导赵春华的课，真是滑稽。

一周以后的一天上午，也就是召开作文研讨会的上一天的上午第四节课，赵忠福上班级找到我，说外中学听课的老师上来了，他们非要听一节课。赵的意思让我上一节。嗐，一到关键的时刻就找我，但我还是答应了，我要向外校的老师展示自我的风采。

下午第二节，我上了一节作文课指导课。听课的外校老师不少，我也邀请了单位里的个别老师去“助阵”。这节作文指导课，我发挥得淋漓尽致。听完课，种畜场中学的季校长等人把我叫到校长室，他们对我的课赞不绝口，季校长当着马校长等人的面，发出诚挚的邀请：让我到他们那给上几节示范课。他说，如果不方便，他就组织他们学校文科老师来校听听我的课。我含笑说：“这次出课没有我，我的课是不合格的课，没有推广价值。”我跟季校长说了我和李维新之间的磨擦。在场的马校长、张校长和马书臣显得格外兴奋，也玄虚了几句。我的课总算得到了认可，啥也别说了。

第二天，作为局外人，我的心情格外沉重。会上，李维新、外校的领导和老师在评课时提到了赵忠福的发言，溢美之词颇多，文化中学的笔杆子王景富也说，这个发言确实整出点玩艺儿。嗐，这个发言稿，浸润着我的心血。那天，因为心情不好，酒桌上，我喝多了，张永先校长把我扶到他的办公室，我吐了一地。

此后，我与李维新之间彻底崩了。直到李维新要退居二线，领新任教研员王军来老虎岗中学语文组交待工作，在谈到作文教学时，李很动情地说：“张林老师的作文课很有特色，往后组内同志多听一听。”嗐，他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当然，与李维新之间的纷争，我也有责任。在李维新面前，如果我能像虚心的小学生那样就好了。现在想想，当时李维新让我上讲评课，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协调。赵忠福老师也说，如果不是对我放心，对我的认可，老李不会连讲评课都不试听，而只听我说说路子就让我上。我想想也是，自己太过执拗，太过暴躁。

许多年来，工作上，自己的一切努力之所以没有真正地感动领导上帝，并非是因为自己没能力，多半是因为自己的脾气太坏了。无论工作和生活，性格都决定命运，性格就好比是水泥柱子中的钢筋铁骨，而知识和学问则是浇筑的混凝土，成功与失败无一不与性格有着密切的关联，性格甚至决定着人的一生是悲剧、平庸，还是建功立业、身世显赫。对此，我现在深信不疑。

（注：根据我的自传体小说《我的前半生》的部分章节整理完成。）2022年4月13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