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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子
书呆子不是个好词,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叫我呆子,但是前面不要加一个“书”。呆是人呆,而不是书呆,当然也不是因为读书才呆。因为同样喜欢读书,就有很多人越变越聪明。但是似乎从来没有人叫过他们“书聪明”。所以把呆这个罪名加在书身上,让我替它感到委屈。
但是似乎喜欢读书而又呆的人也还真不少,他们的呆,大都是呆在方法上,方法不灵活,不能活学活用,因而也就只能“纸上谈兵”。但是说到纸上谈兵,赵括这个“书呆子”既然能够谈而又谈到让人信服,足以说明他并不真的呆,他的问题可能出在缺乏实践。
而更有一些呆子,也许是呆若木鸡的那个呆,反倒是中国古话中所谓的“大智若愚”了。
不过也许因为自身是个呆子,而且是个爱书的呆子,所以我对其它的“书呆子”并不像那些聪明人一样厌恶,甚至更喜欢他们,因为只有我知道在他们呆呆的外表下面其实隐藏着多么丰富的一个世界,而且,毫无例外地,他们一个比一个善良。
近视
近视是一种眼部的残疾,可是没有人这么说。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误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眼,因为我一直遵循着人们所谓的不良的看书习惯:躺在床上看,在路灯下面看,在月光下面看,在煤油灯下看,甚至在炽烈的日光下面看,反正是怎么难受怎么看。而令人惊奇的是,直到高三我的双眼视力仍然是2.0。这就不由让人慨叹了,同样是人,我那些近视的同学天天费尽心机保护视力,啤酒瓶子底还是在一圈一圈地增厚,真让人替他们感叹上苍不公。作为一种回应,我就经常拿着那些同学的眼镜往自己的鼻子上面套,一边套还一边故作夸张地说:“晕死了,晕死了。”然而没有想到高三一年,说近视就近视了,并且有逐渐严重之势,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近视了才知道近视的苦楚,不说考大学有多少限制,关键是生活上不方便。多少次我见了人,远远地手就扬起来了,“吃了呀,您?”但是等人走近了,一看,不认识,那个尴尬!次数多了,再见到人就不扬手了,头低垂着,像是在路上找东西。我现在驼背估计就跟那个有关系。但是近视归近视,书你还不能不看,对于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读书更重要呢!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眼镜片一点点加厚而又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自己以前嘲笑的那样注意注意用眼卫生。
后来有了手术,身边的一些朋友同学也有去做的,据说效果还不错。但是我一直下不了决心,这倒不是说我不想回到从前的明亮生活中去,而是担心,像我这样看书,就算是治好了,估计不久还得近视。与其这样,那又何必多那一道呢?
冒昧
英语里有冒昧这个词,但是我们没有。因为我们实在是个不怎么在意别人的隐私的国家。在西方,女人不能问年龄,而在我们这里,要是哪个女人告诉你她的年龄不能问,你一定会在心里骂她假正经。还有收入,西方最隐讳的东西却成了我们这里最热门的交际话题。“你在哪里高就呀?”“每月能拿多少钱?”三句话不离个钱字。这倒也不是说我们都是窥探狂,而是因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把西方所谓的隐私当成公众交际的话题。好像不谈这些,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因而对于一个爱书人来说,见了面先问你“最近在看什么呢?”就不算是一种冒昧,如果你恰好正在看一本书,那么当然更好了,“你在看什么?”即便是他已经看到了书名也会问你一句,然后好接着你的话头继续往下讲。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场白,而且相对于问年龄,问收入来讲,似乎还高雅得很。
如果因此你就怪他打探别人的隐私,那真是冤枉死他了。“我哪里有?”他们惊惶失措地争辩,脸因为羞怒而有点发红。“如果不是为了跟他打个招呼,我才懒得问他呢。”他们说。看看,就因为你不了解中国的国情,就把别人的好意误会了。
至于通过别人阅读的书而了解他这个人,顶多算是交际过程中的一个副产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