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性词汇
作者:李轶男
我的家从南郊搬到东郊,我觉得南郊与东郊的最大区别是:前者的巷子里多得是做人流的小诊所,后者的街道上几步一个自动售套机。常有一种错觉,我把自己搬到了文明的所在。因为小诊所泼出来的热水和被挑起的脏布帘子时常搞得我想呕吐。
最近一次经历,使我打消了这个想法。在兴庆路上,我看到三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在狂笑,互相推搡、抢夺。路旁就是一台自动售套机,一个男子的手上握着刚刚买得的套子,看到了我,他笑得蹲到了地上。我想这之于他一定是第一次。这种交易,好像比做爱本身更具魅力。他们的笑让我想起恶意高潮。不知怎么,呕吐的感觉又找了回来。那个灰色的售套机,好像一个刚刚被凌辱的女人。我厌恶鄙俗的一切,它在某种程度上暗示不善良的灵魂。
几个朋友一起八卦,有一个术语叫“种草莓”。是非常形象的,指的是吻痕。“都是成年人,‘种草莓’也没什么,只是尽量种得往下一点。”师兄级人物严肃地说。我忍不住笑,又要惊叹它的美好!这是只有干净的人可以发明的词汇。
几年前,我读过不少年轻诗人的诗歌,有一首非常可爱。说是驿住在山中小旅馆里,窗外晾衣服的绳子上晾着几个避孕套(大约也不是第一次用了),还滴着水,远远看去,很像那一树的栀子花。那种肮脏的完美,曾使我热血沸腾。
也是几年前,我第一次听到“老牛爬坡”这个词,来自于身边,我看重的男人。当老牛喘着粗气完成最后的动作,旁边的小女孩说:这时候你不能说话,说了,就代表你爱上了我。这是我说过的最高级的情话。
我相信,我的心里藏着阴暗。但我并不缺乏善良。我愿意把肮脏恶毒的一切都诗意化。这能保证我活得更好一点,起码更单纯一点。
最后我要说,在自动售套机上买套子,并没什么可笑。男人们不要搞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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