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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2007-09-04 10:10:37)
我初见他时，他是我如今的年岁。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我站着如一株秋天的高粱，他不是坐着而是躺着，这让我低头时更显卑微，我的马尾散开了两绺遮住了眼睛，那时我说话声音很大，自己也吓得哆嗦，我说：请你爱我。多年以后他说要忘记跟我的一切，我不知道这一切里包不包括我给他的尊严，那些我用最年轻的虔诚送给他的高傲？
仅四年，我便也遗忘了，那一幕一幕，不是淡忘，是变得不再有意义。不爱，就是想所有的事都像在想别人的事。好像现在，我坐在周末的午后，看散淡多疑的冬天在外面，唱一支挽歌。任何的此时都与过去扯不上不系，似我床前的那本书，《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词是早前背过的，纳兰容若的《饮水词》，觉得好的只有此一句而已。20岁时与他攀谈，我有强硬的爱，不要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要抵死纠缠，在他心中占山为王，我要吻出他的江山，咬破他的魂灵，我要在他身上留下我的胎记，我要成为那个有历史的人。转年便成就，转年便失去，都是顺天而行，也合了我的心意。
只是离别很长，会长得连自己都忘了有过，如果你无法占有谁的一生，迟早是回到初见的时分，没有什么分量，说到底，那生死契拓的爱情，跟我本没有关系。
那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是好的吧？至少因为没有走近，还保有年轻的心动，这颗心，在经年之后想起他时还有微微的暖意，那一年，我们都不算老，他沉沉地看着我，像是要吃掉我，我回转身去，拭去一滴清泪，我们错过时，也是杨柳暗，晓风残月。
那样的心情可真是美丽，是可以把一辈子都弄湿的故事。但那分明是难的，比莽撞少年说请你爱我，要难上许多。那需要一颗坚忍又兜兜转转的心，看得清此间游离的缘分，任多少力气，也是枉然。可气的是，我没有那样一颗心，我的青春，就是要咬着嘴唇去得到，直到只剩下一口气力，才能，如初见般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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