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见蕾,后与两位考古学前辈喝茶.几人刚刚坐定,旁边桌便打了起来.7,8个男人围攻一女子,没有激烈争吵,我们发现时,那女子已瑟缩在地,亦不哭闹,打得急时骂上两句,便糟来更猛烈的拳打脚踢,后被拖出座位,如踢死狗般,会听见男子穿鞋的脚落在女人脊背上沉闷的重响.偶尔有呻吟,女人喊了一声救命,是在被拖出时.

两位先生都是良善的人,我看到王先生悄声问要不要报警,还好,下面有服务员上来,那几人方散了,留下发狠的话.他们去时,我们四个均站着,阅兵一样,近几年，好人不好看,坏人却无一不满足想象.

被打的女子,最终看清了面孔,是有了年龄的女人,皮肤粗糙,涂厚重脂粉,不好看,职业必不体面,听她与警察的对话,是那些人向她勒索两万块,想必没那么简单.孤身女子,只身赴约,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见她佝偻着身子除了报警,也只打了一两通电话,到警察来,亦不见亲人.警察当说要去派出所时,她竟有犹豫.恐怕也有些拿不到阳光下讲的事.

是第一次,见黑道中人的纷争,距离之近,仅两桌而已.想起我朋友暖暖,曾与我大谈喜欢一黑道角色,说那人是讲道义的,杀人却不动女人.这果然可敬.在回家时坐蕾的车,又急不可待地谈起先前这幕,她说到内心的屈辱,我一激灵,我们一介文艺女子,最过不了的,还是这一关.

便是一条贱命,我难说她心里的不甘,这时我便隐隐希望,她的内心不似我俩的内心.她如有卑贱的刚强,如有身逢乱世的防备,如有混迹过的前尘,便不会如我的痛,也不会如我的酸楚和耿耿于怀吧!

想起很久前的策划会,单儿说从公车上听两女闲聊,一人便说:如果丈夫只是在外胡闹,不回家打人,便也是好的.我曾啧啧不解这要求的低廉,如今也算明白了,那几个著名的未婚或失婚女人口中的女权,与平民女性,是最不关系的.生活的面目,低得不可想象.惟一可祝福的,不是男子的德行,是女子的麻木.或者再麻木一点,日子便可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