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机制的缺失：从该不该管到能不能管

——郴州一教师挥刀自伤折射困惑的师道尊严

 文\宋客

暑假典礼上，学生未穿校服引发师生肢体冲突（即教师强拽学生去办公室），家长赶过来，当着上千人的面把老师拖下升旗台，后来老师向家长和学生道歉，而家长拒绝向老师道歉，老师愤而自伤。这件事上，老师不解：同样的事情，如果是在10年前，家长只会和老师一起想办法怎么把学生管好；而在10年后的今天怎么会完全是他一个人的错？而作为家长的周同学的母亲，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孩子的错误不就是没穿校服嘛，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来源《中国青年报》8月12日新闻）

作为农村一线教育工作者，看到这类事件尤其是看到教师和家长的“不解”，是感慨万端的。

先说下这些“不对”的细节：老师的态度是有点简单化，不应该强行拽学生去办公室的，也许稍微过问关切下就没有这种事发生。家长的态度是比较简单化的，如果是教师教育方法不对乃至殴打了自己的孩子，完全可以去直接找学校领导乃至上告（事实上家长也的确很有法律意识，就这么做了），可家长在青红皂白还没完全分辨清楚的情况下当着上千人的面把老师拖下升旗台，态度未免粗暴。学校的态度也是简单化的，自己提出处理意见家长同意了也许当事人的老师不同意，但不能就把这事晾着不办，也就难怪“家长开始觉得学校是在敷衍，并无诚意落实。” 区教育局的处理是有点大事化小的简单化，也没有做到公平，难怪当事人的教师不服，家长当着上千人的面把老师拖下升旗台，这种颟顸态度怎么说也是不对。——整个事件，当事人双方、学校领导、区教育局领导的处理都是呈现简单化趋势，说到底就是隔膜，各方严重的隔膜也产生互相的不信任不理解，也就不能真正地落实教育的目的，结果，大家都成了炮灰。

而这种隔膜，的确是专家和媒体一手策划下的产物：总是强调以人为本，总是宣传“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总是不切实际地制定条条框框什么严禁教师体罚学生，违者差不多要格杀勿论了，突然又说教师可以惩罚学生，但没说惩罚和体罚的界限，于是，教师惩罚了你说是体罚，索性，现在不问该不该管，只关心能不能管，甚至不管了。

城市的是怎样的情形我不清楚，但对农村我是知道的，农村中学对学生的惩罚是有必要的。农村的现状的是：留守孩多，独生子女多。对于留守孩的普遍现状，真正的关注绝对不是物质层面的，而迫切期待的是精神层面的关注，但是在大老爷们千调查万讨论下，意见都提了一大堆，留守孩的实际问题还是需要身边的人来落实，仅仅靠班主任等老师作用的少的，何况一个老师针对的留守孩不只十个，精力有限，而中学生敏感的心灵在周边不好环境的影响下，一个在七年级很温顺听话懂事的学生到九年级分到慢班就变得非常大胆张狂地逃课上课恋爱打架等等升级，家长乃不知情，仍把孩子当做小学六年级听话的思维来看，更加就加大了他们的叛逆。多次年底家长打工归来知道孩子有问题，二话不说，一巴掌掴过去，或者凶狠地说“不读算了跟老子滚”之类的话，发生这些后，这类学生绝大多数逆反异常，很容易顶撞师长，殴打同学。你上课说两句管，他们一路起哄让你上不了课，你严格点，就会直接肢体冲突；你不管了，就是不负责任。喊家长来吧，家长又是粗鲁地潇洒地掴一巴掌，走了之后，学生认为是你举报的，你以后上课就更加难办。

这种留守孩是问题学生，另外一种问题学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农村一些家庭千盼望万期待无论生了几个女孩一定得生过“有把儿”的，生出来了当然就珍爱有加，这样娇生惯养的多，出事了家长就总不先考虑自己孩子的因素，而且这些人一般有点背景和家族势力。碰见这类比较难管的学生，出问题了动辄找老师，老师只能明哲保身，绝对会一般先考虑的是能不能管，而不是该不该管，结果教育只能是没人管。

其实欧美教育注重人本，讲究互动，重在鼓励，追求个性发展，这都没错，但是他们对教育的惩罚也是同时进行的。据《中国教师报》报道，美国中小学对学生的惩罚颇具特色。其一，美国中小学在教育学生时并不吝惜惩罚。该罚就罚，该重罚就重罚，美国中小学对惩罚是一种教育方式的认识比较清楚；其二，美国中小学惩罚学生时要求公平合理，必须按规章制度办事。美国中小学的规章制度非常健全，这一点与美国多如牛毛的法律是一脉相承的，所以学生犯了错误就按相关条款处理；其三，在美国，惩罚就是惩罚，既无争辩和解释的余地，也无须细致耐心的说服教育，这与我们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教育惩罚机制的缺失，彼此产生隔膜，导致的教师挥刀自伤乃至被伤不会是个例，也不会停止，一定会后继有人。中国传统的教育，注重师道尊严，忽视了其他，于是传统教育的什么都舍弃了，转向欧美先进的教育理论，结果学的四不像，还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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