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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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报美食悟人生李丹崖 |
扦子
李丹崖
扦子这种吃食,皖北很多地方就有,只是叫法不同,有的叫“肉馅儿鸡蛋”,有的叫“鸡蛋卷肉馅儿”,不过,我还是喜欢叫它“扦子”,这样的名字宛如一种利器,瞬间征服你的味蕾。“扦”这样一个字,左半边是一双手,右半边是不辞千辛万苦来烹调的意思,一种食物,寓意多重美好,总之是这样两种食材的搭配,肉馅儿和鸡蛋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做扦子的人一定心思缜密,不能是毛糙性格。扦子扦子,做扦子的一定是一位心细如发的女子,要不然,单纯是剁馅儿这种功夫一般人都受不了。做扦子,要用五花肉,在砧板上剁碎成馅儿,再剁上葱丝和姜丝,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泡粉丝了,红薯粉丝用开水浸泡一刻钟,捞出来也剁碎,然后把剁碎的肉馅儿、葱姜丝、粉丝放到瓷盆里,放上些许淀粉和佐料,用些许麻油调拌均匀,馅儿基本上就算做好了。
豆腐皮一张,铺在圆盘的底部,把调匀的肉馅儿铺在上面,打鸡蛋两枚,搅拌均匀,铺在肉馅儿上方,上屉蒸煮半小时左右,扦子就做成了。出锅后的扦子,肉香酣畅、葱姜丝鲜美,豆腐皮与鸡蛋上下“辉映”,把扦子切成条块状,用来佐餐,大快朵颐。
旧时,每逢春节,皖北区域亳州、萧县、淮北一带都喜欢做扦子,这种美食把肉食、豆类蛋白质类、鸡蛋混杂在一起,充分体现出农耕时代劳动人民的创造力。这样的混搭,反倒让食材各自的香都催发出来,“众人拾柴”,香气扑鼻,所以,小时候,每每看到扦子出锅,砧板上,母亲趁着热,把扦子切成一条条的样子,就忍不住垂涎。最鲜活的画面感是:扦子出锅时极热,母亲切它的时候,嘴里禁不住丝丝溜溜说“烫”。如果说让我说出小时候最地道的“妈妈菜”,扦子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一道。
扦子这种吃食,也只有在北方人才能吃得到。南方人捣鼓美食,多在花样上做文章,雕花、菜饰、耗油在碟心勾画图案,煞是精致。北方人生性粗犷,做起菜来也常常大手大脚,以实惠为要求,肉与菜也都是“真刀真枪”,吃起来,特别“壮嘴”实在,吃一口就好比一枚美食小炮弹,三两下就把你肚子里的馋虫“放倒”。
开车三个小时去萧县,在一个早春二月,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午后,在一家小馆子坐下来,迎面走过来一位俏丽的老板娘,问其拿手菜是什么,她开口便说“扦子”,叫上一份,搭配两三个素菜,盛上一碗白米饭,那叫一个香。浓香的肉食能带给你酣畅的饱腹感,尤其是舟车劳顿的旅人,扦子是最快的消饥之道,也是一个别样的美食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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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报》2016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