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爱听戏，应该是我“传染”的。

      早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便会给她哼几句唱词了。那时候，摸着媳妇的肚皮能够感觉到她在里面很安静，那是我们哄她睡觉的安眠曲。出生后，也没少抱着她在客厅里哼唱，“下位去劝一劝贵妃娘娘”、“九尽春回杏花开”、“又听得小丫鬟一一禀罢”……她总是很甜甜地乖乖地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过年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在家没意思，便给她买了一个视频机，下载了五个戏给她听。有索海燕的《破洪州》，李金枝的《泪洒相思地》，贾廷聚的《访帅出征》等。起初还没觉得宝儿对戏曲有特别大的喜好，因为那是操场的阿姨们正在跳佳木斯舞步，视频机里也带着个录像。宝儿每天都会跟奶奶去操场上玩，跟那帮阿姨很熟。宝儿也会跟着她们跳，那时才一岁多一点，小屁点儿个人在那里晃头晃脑的，总是惹得那些阿姨笑不绝口。宝儿回到家也会让奶奶打开视频机，固定的放佳木斯舞步。后来我下载了这几个戏回去，告诉妈怎么看。宝儿居然完全转移到了戏曲上，而把舞步给荒废了。

      宝儿的性格是在家坐不住的，所以肯定不是妈在家总听的缘故。宝儿那时有些话还不会讲，每天起来就会喊着“开开”，指着台面上的视频机。到后来，她会说：“听戏吧。”拉着大人去开视频机。再后来干脆就是自己搬着凳子就爬上去了，因为小，好几次把视频机摔下来，终于搞得前不久视频机罢工了。

      起初，下班回到家，总会听到豫剧声音。每次宝儿看到我都会跑过来，拉着我说：“老奶奶哭了”，“阿姨哭了”，“打她了”。指着视频机里的人物有板有眼地评说着。最开始喜欢的是《访帅出征》的佘太君，李秀花扮演，也许她跟老奶奶打交道多，所以对这个老奶奶颇有好感。还有贾廷聚的寇准，尤其是他抖胡跑起来的时候，宝儿就会眼睛亮起来，指着给我看，“爷爷动了”。渐渐地，发现宝儿不怎么说爷爷奶奶了，更多提及的是阿姨，公子。那是《泪洒相思地》。王怜娟一出场，宝儿会说“阿姨好漂亮”，“阿姨出来啦”，“阿姨唱歌呢”。待到公子张青云上了场，她就更高兴，“公子来了”。我会问她：“公子帅不帅啊？”“公子好不好啊？”她也会告诉我：“他是个坏蛋，（把）阿姨哭了，坏蛋的”。看着我，很认真的样子。但她还是很喜欢公子出场。宝儿更喜欢的一个桥段是“洞房变”一折中司仪登场报“新人就位，一拜天地，二拜花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好像鼻子上抹着豆腐块儿，他一上场，宝儿就开始笑，还学着他的样子，“一拜天地”，小手往上指着。似乎又被自己的样子逗乐了，继而笑作一团。

       那一阵子，宝儿是大清早一起来就让开着视频机听戏。老妈也向我吐槽，只要是回到屋里，就让开着机子唱戏，而且只听这一个（《泪洒相思地》）。她自己坐在沙发上，机子放在台上，有滋有味地听着。老妈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或者做些活计。

      视频机坏了，有阵子了。宝儿也适应了没有视频机的日子。但有时候会拿着我的手机，对我说：“爸爸，我们听戏吧”。“好。”我会看着她笑笑，然后抱她去沙发坐下，搜一个段子一起听。

                                                       —— 成文于 2016.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