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进大山的女人命真苦

                                                       文/马跃成

     这个周末，到离北京不远的大山深处送物资、回访受助学生。周六去了县城难免两个村子，周日去了县城北面的一个村子。这些村子，都是大山深处，很少有人能进去，当地村民也很少出来。一般来说，去次县城都很难。我们上学的孩子怎么回来，老乡说，孩子坐车到国道边，然后家长赶着马车过去接回来。现在路修的好了，有些人家还买了三轮车。家境好的也有些搬出深山，到外面谋生活了。

    前年冬天，志愿者计划送些东西过来，这个村负责接收的大姐老乡就提前下山了。但是，因为北京下大雪，耽误了两周才过去，大姐老乡就在山下等了半个月。等见到志愿者后，老乡激动地说，你们可来了，你们就是活菩萨啊。我们这次去，老乡也一直讲，你们就是恩人啊。还告诉身边的孩子，记住啊。

     走访学生家庭后，一直跟着的我们的一个中年妇女，非要让到她家去看看。她家还真是干净，是我们走访过的家庭里最干净的一家。这个村的房子，房顶还是土坯砌成的圆拱顶背后靠着山坡，所以没有后窗。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在这种圆拱顶的房子里住了四年，不过，我们住的是楼房，房子当然也是砖砌起来的。现在，想想不用钢筋水泥也能简称4层大楼，奇迹啊！不知道母校现在这个宿舍楼还在不在了？如果还在的话，可以作为建筑专业的实习基地，不但能作为建筑发展史教材，也包含了不少建筑基础理论知识。

    老乡这个房子就差的多了，屋顶前沿由于也是土木结构，很容易塌沿。有的特困家庭，因为漏雨严重，政府帮助盖上了一层红砖瓦。没有盖上红砖瓦的，有些就铺上了一层塑料布。我们在下山的路边，看到一个比较大的砖厂，这里的土质还是比较好的，适合烧制红机砖。他们什么时候能土房改砖房呢？这里的红砖应该不会太贵，因为就地取材。我们看到在屋檐的前面都挂着一根直径有100毫米的白塑料管，两端挂了一个大可乐瓶子，下面借着白铁桶、塑料棚等等。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老乡说，这是接雨水呢，他们生活全靠这样接雨水用。如果没有雨水可接，就只能到几百米深的峡谷底下去挑水了，出门就是悬崖边。

    回头还说，这个中年妇女，虽然也是大土炕、柴火灶台，但是，人家家里干干净净，灶台使用水泥面，擦得都有亮光了。别人家的灶台在堂屋，他们家的灶台却在里屋，不知道什么道理？即使这样，还能保持干净，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们这么一夸，旁边的大姐老乡就说，她的命可苦了，他是四川重庆人，不是当地人。我说，听说话，没有四川口音啊？他说，17岁就来了。女人倒也不避讳，她说，她是被拐卖过来的，当时被卖给的这个人大她24岁，与大姐老乡的丈夫差不多，他们还是堂兄弟关系。女人说，这个地方比他们老家差很多。我问，和家里联系上了吗？她说，回去过。我说，这个问题，需要我们帮助报案吗？人贩子还能找到吗？她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孩子都20多岁了。现在，小孩子在资助下也上学了，不想别的了。去年自己因为心脏病住院增加了不小的负担，日子更加难过了。但是，她特别说，家里的男人虽然比她大很多，但是，对她很好，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

    大姐老乡也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命运同样很苦，她说，自己6岁父母就去世了，和一个弟弟相依为命。我上周刚去过她老家那个地方，我说，那个地方比这边自然条件好啊，怎么到这边来了，莫非也是被拐卖的？她说，不是，那个时候，她男人到他们那边打工，就认识了，自己也岁数不大，也算是，同病相怜吧，她男人也是苦命人，就跟着过来了。与弟弟因此分离，失去联系40多年，前年，终于有了弟弟的消息，弟弟在北京打工给人家看大门，一个人生活，每月工资也是北京最低水平，日子也很艰难。前年就给了姐姐几千元，帮着买了一匹骡子干农活，姐夫已经年迈，这匹骡子帮助太大了。

    看了最近集中报道的郜艳敏的事，我感到，他们有基本上相同的遭遇和想法。他们就这么生活下去了，认命了，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没有被苦命压垮，现在也是对生活满怀憧憬，盼望孩子能够学习好，以后上个大学，改变命运，从大山里走出去。看到很多，就这个问题进行思考的文章，也是有道理的，这些“嫁给大山的女儿”悲壮的生活故事，令人心酸。这些年，她们是怎么过来的。。。。。

      据报道，1994年，年仅18岁的河南姑娘郜艳敏在石家庄火车站被人贩子拐骗，转手以2700元的价格出卖到河北曲阳县下岸村。在饱经屈辱、暴力与绝望后，她选择了接受现实，并成为当地村里的代课老师。留在当地，这是郜艳敏的真实意愿。有人认为，被拐妇女已经和当地产生了新的、比较稳固的社会关系，且表示接纳这种关系，所以，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在妇女本人没有受到外力胁迫的前提下，法律应该尊重当事人的选择。这是法的基本价值之一，即安定性的体现，也是对妇女意志的尊重。但是，对这些产生“既成事实”的拐卖事件，又该如何对待呢？之于此，整个社会显然还没有成熟的应对方案。难道这是个无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