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戏，男人往往从理智陷入痴梦，女人屡屡在沉醉中迸发出残忍的清醒。

“她（AI机器人）就是你！”在电影《非诚勿扰3》中，北京大爷葛优饰演的男主角秦奋双脚已经迈入老年，但一只手攥紧“机器人版”笑笑为自己生活带来的抚慰，另一只手又在空中挥舞试图捉住“真人版”笑笑激发的情感火花——这两者是男人暮年的理想标配。

让观影者笑得将爆米花洒落一地的“冯氏喜剧”，其实是导演将“冯氏美梦”一次又一次嵌入对当下社会与人性洞察的行为艺术。这一次，冯小刚为《非诚勿扰3》披上了“科技的外衣”，将电影场景放在了2031年——“是AI，更是爱”，他相信自己看懂了AI，更相信“廉颇”老了仍能大口饭、有力爱！

“对不起，我没有进食功能。”导演冯小刚借“机器人版”笑笑之口，说出了他对人工智能与真实人类之间巨大鸿沟的“深刻”理解。但冯小刚对AI的认知显然停留在2023年之前，这注定了这部电影的表达多属意淫。

如何将虚拟数字人做到和真人一样“形神兼备”？一是建模技术，也就是让虚拟人拥有像人一样的面貌和形体；二是驱动技术，也就是让虚拟人能像人一样说话和行动；三是渲染技术（或仿生技术），让虚拟人在手机、电视机、电脑或VR等显示端里能无限逼近真人（或者通过仿生技术让虚拟人走进现实世界，变成“机器人版”笑笑）；四是交互技术，通过“中之人”或AI让虚拟人能像真人一样实现实时互动。

“机器人再好，那也是机器人，沟通再顺畅，再默契，那不也是程序设定的吗？”姚晨饰演的芒果突然造访，一席话打破了秦奋虚构的幸福，让他意识到“机器恋人”的不完美。

AI虚拟人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能说会动，第二重境界能表达真情实感，第三重境界能思会想。最难突破的瓶颈是内在的情感智能和外在的智能具象。“机器人版”的笑笑还停留在第一重境界，虽然能说会动，但更像是一个高级玩具。

只相信有限，难免会感伤，这让人生更像一场盛大的告别宴。“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导演冯小刚在25年后用整整一部戏来诠释前电影《甲方乙方》中最后那一句经典台词。这句台词在《非诚勿扰3》中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在电影院的狭窄空间中四处弥漫：“这一辈子过去了，我们很怀念它。”

殊不知，在刚刚过去的2023年，科技工作者比冯小刚创作团队看到的走得更远——OpenAI的董事会、创始人和研发团队围绕可能已经有“自主意识”的GPT5，爆发了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价值观冲突；马斯克正在研发能怀孕的机器人，并在征召愿意削掉一块头发将芯片植入大脑的志愿者……这意味着，AI虚拟人很可能会突破自主意识，具有持续学习和思考的能力，在情感表达上比人更贴切、更自然。

如果AI虚拟人进入第二层境界，会发生什么情况？“AI笑笑”会不再坚持5万乘以5万的正确答案；她更会接过秦奋递来的小笼包果断地送进仿生胃中，细细品尝这爱的滋味。

如果AI虚拟人进入第三层境界呢？“AI笑笑”会用尽全力搜集更多“真人版”笑笑的生命信息，存放进自己的数据库中进一步塑造自己的私有模型；会力促秦奋在有生之年建造、完善自己的数字分身，一起携手去虚拟世界永续人世间这份仓促的爱。

当然，上述的人与AI和谐相处、携手共进的暖心场面，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超级对齐”（Super Alignment），也即我们要解决将超级智能人工智能系统与人类价值观和意图对齐的挑战。

“她是我，那我是谁？”女主角梁笑笑在戏中的举止像极了台湾文艺女青年舒琪的微笑——游离而清醒。她在问秦奋，也在答自己，更在揭示人类社会即将面临的重大考题——AI时代或机器人时代，作为传统的人类一分子，我能坚守什么？我又能接受多少异化？我如何与它（他/她）同处？我又如何自处？

AI re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