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孔子有真解、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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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孔子有真解、真相吗?
丁启阵
近期同时出版的姊妹篇拙作,分别取名《论语真解》和《孔子真相》。可以想象,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们,看了这两个书名,大约都会在心里打一串问号:你凭什么说自己说的是真解、真相?难道别人的著作里说的都是假解、假象?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果然,有位忘年的朋友就向我提出了这样的质疑。
我的回答,是三句话:吾非狂妄,吾不得已也;名无固宜,姑妄名之谓之宜;您不妨认为其中“真”字乃“阵”字之误,阵者著作者本人也。
第一句话,吾非狂妄,吾不得已也,指的是:关于《论语》,关于孔子,古往今来的著述实在是太多了,汗牛充栋,取名自然也是五花八门,无思不至,无奇不有。想要取一个得体而又不同于前人的名字,殊非易事。这很像给孩子取名。生育过孩子的人,大概都知道,给孩子取名之难,难于生孩子。生孩子,几乎人人皆能,但是,给孩子取名字,却往往需要翻很久《康熙字典》,或者请教博学硕儒,文人雅士。我的这两种书,走的也是先生产后取名的程序。写作过程,固然辛苦,但不并不纠结;写出来之后,取名却是“心有千千结”,在雅与俗、难与易、长与短、深奥与浅显、华丽与朴素、怪异与平常……之间,掂量来掂量去,受尽煎熬。加上跟编辑之间性情、趣味、星座、血型等的差异,商榷又商榷,切磋复切磋,莫衷一是,没完没了。说实话,因为取名之难,有一句话,几次涌到了喉头,差点说出来:“算了,这书我不出了!”总之,万千纠结之后定下的书名,其实早已非我本意,早已远离对著作内容的考量,就只是个名字而已,有如乡村孩子的“狗蛋”、“狗剩”、“阿狗”、“阿猫”,无法较真了。
第二句话,名无固宜,姑妄名之谓之宜,系仿照古代哲学家荀子的名言而来。荀子原话是“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说的是,名称跟事物之间的关系是偶然的,不是命定的。按照来自西方的语言科学的说法是:语言符号具有任意性的特点。既然是名无固宜,既然是任意性,姑妄名之,也就说得过去了。姑妄言之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有别于他人著作;另一个是,让人容易记住。让人容易记住,这目标大概是可以实现的,区区四个字,不至于成为读者记忆的负担;但是,书印出来后,发现有别于他人著作,却并没有做到,还是看到,有解读《论语》的著作,也用了“真解”二字。好在,他人著作还有“精粹”之类字样,跟我并不完全相同。
第三句,您不妨认为其中“真”字乃“阵”字之误,阵者著作者本人也,看起来很像一句玩笑话,其实不是玩笑话。书稿初成时分,真的想过用这名字,是以下三个原因,使我放弃了这颇有“独家制造”意味的名字:一是本人此前并无同类著作,即于此道未成一家之言,一上来就以自己的名字作标签,会令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二是“阵解”、“阵相”,“阵”字听起来更像秦始皇帝发明的皇帝专用自称“朕”,有僭越嫌疑。而这,正是孔夫子所极力反对的。三是“阵”虽是我名字中的一部分,但迄今为止有个既成事实:以这单字称呼我,乃是我父母的专利。父母喊我回家吃饭,吩咐我做事情,都是单呼一个“阵”字。我若这般老大年纪自称“阵”,于古义固然合乎老莱子彩衣戏亲的孝道,但在今天的语境里,却不免滑稽可笑,令人肉麻。
有一位朋友,开口、动笔,必洋人、古人如何如何言说,最近亦在《论语》上下工夫,自称能窥知孔子原意。我的“真解”、“真相”,却没有孔子原意、孔子原形的意思。孔子原意只有孔子本人知道,孔子原形孔夫人最清楚。旁人言说,全是猜测。我的真解、真相,当然也有努力探索原意、揭示原形的动机。但作为书名,实际上却是认真求解、认真刻画的意思;方法,则无非两点:审察字词句法,讲究严谨;知人论世,注重复原语言和历史的环境。
孔子有听其言观其行的经验之谈,读者朋友,请不要在书名上过分纠结,打开书页,从容不迫、认真仔细看一看内容,看是否当得起“真解”、“真相”两个词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