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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哪个最美?
丁启阵
昨天凌晨,在博客上贴了一篇《唐诗,哪首最好?》,芮波先生就在评论栏里来了这么一句:“丁兄:您的文章使我想起另一个题目‘汉字,哪个最漂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这是巧妙地给我布置了一项新任务:接着写一篇《汉字,哪个最美?》。我觉得芮波先生这次的命题很不错,我乐意遵命。
究竟哪一个汉字最美,且不说我根本选不出来,即使选得出来,我也得憋着不说出来。因为,那必然会招致一顿大家合力的板砖乱拍,结果肯定是鼻青脸肿。板砖非我所欲也,青肿亦非我所欲也。因此,这里我打算说出我认为很美的几组汉字,而不是一个汉字——这样相当于打枪用了散弹,没准可以博得若干读者的认同,成为友军。图的是,少些板砖跟我头皮亲密接触也。
“一、二、三”很美。这是一种简单的美。童蒙时代,初学文字,很容易辨认、书写。如同可以瞬间变为朋友的同龄伙伴,格外亲切。据说有为人父者用笤帚在地上画了一下,问其上了一天学的儿子什么字,儿子坦言不认识。父亲大怒道:“‘一’字都不认识,学校老师怎么教你的!”儿子答道:“老师教的字都没有这么大个儿的。”像这样笨得有趣的小孩,世上没有几个。长大之后,又了解到,这三个字乃是包含着深奥道理的。先哲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说文解字》说,“一,惟初大极,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二,地之数也。”“三,数名,天地人之道也。”高深莫测,相当神秘。
“牛、羊、马(馬)”很美。正如北京大学中文系一位湖南籍语言学教授所说,汉字起源于“头发”(图画),它原本是绘画,是美术。最早蜕变成汉字的图画,据说多是象形字。换言之,象形字或多或少保留了图画的特点,残留着图画的美。这三个字就属于这样的象形字。
“爨、鱻、麤”很美。这三个字至少有两种美,一是结构上的繁富之美,二是字义所指事物之美。“爨”字从上到下,分别是:双手捧釜(锅,包括火锅),灶门,双手添柴,火焰。就是一个完整的炊事过程。民以食为天,看到这个字,仿佛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哪怕只是一枕黄粱,也是无比美好的时刻。“鱻”字文字学家说就是今天的“鲜”字,最初的意思是鱼很新鲜,因而美味。我看到这个字,却总想到鱼儿成群在水里游动的情形,自由自在,快活如庄子于濠上所见。“麤”字后来引申为鲁莽的意思,字也写作“粗”。简直是点金成石,大煞风景。其实,这个字本来是跑得很远的意思。一群机敏的梅花鹿在草地上奔跑,看起来肯定是相当美的。
“美、色、靓”很美。道理很简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字传统文字学的解释是,“羊大为美”。食物缺乏的古代,肥肉热量大,比较经饿,吃羊肉时,自然是越肥越好。但是,有人考证说,其实是“羊人”为美。古时候的人在吃饱喝足之后,举行化妆舞会,以羊头作为假面的是公认最美的舞者。“色”字被世俗文字学家讲解为“头上一把刀”,目的是为了吓唬、告诫好色之徒,不料却泄漏了一个真理:美的东西都是有生命危险的。君不见,多少政府官员,被美色断送了前程。“靓”也很有意思,“青、见”,青眼善睐。也就是,看到美的东西时,两个眼乌珠立即发直,目不转睛。
“金、银、钻”很美。“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尽管是“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最终也带不走一分一毫。但是,人们还是趋之若鹜。手中没有权的普通百姓,冲着一个取款机发飙发疯,结果先是被判无期,接着改判五年;手中有权的,一下子挪用几亿十几亿,一下子被判个十年八载,运气差些,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如今人们尤其是女人们,金银看得轻了,钟情起“钻”字来。“钻石恒久远,一颗就破产”,诉说的是一般男人的苦恼,折射的却是女人眼里的兴奋之光,紧跟着就是好几颗人头落地。李安电影《色·戒》情节,想必大家都记忆犹新。
以上五组汉字,是我今天一时想到的最美的汉字。明天我可能就会改变主意,觉得另外一些汉字是最美的;别人也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自己想出许多其他汉字,认为它们才是最美的。
汉字是汉语的书写符号,是交际工具,它的核心价值是实用,不是美观。汉字美不美,历来不属于文字学(汉字学或者《说文》学)的研究课题范围。一个汉字,美与不美,没有客观标准,无法进行科学检验,可以由着个人审美趣味,随意发挥,信口开河。因此,上述议论,纯粹是个人意见,不足为训,只供娱乐,请朋友们不要较真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