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美院博导

晚饭吃得晚。边吃饭边看电视，就看了个湖南卫视一个名叫“变形计”的节目。讲的是，湖南凤凰一处偏僻山村的一位小学教师跟北京府学胡同小学的一位同行交换场地，分别到对方学校教一个星期书的故事。山村小学的贫穷落后，首都小学的富丽堂皇，天壤之别，令人感慨。节目很好看。

其中有一个情节，姓吴的山村教师要对两个学生进行家访。在访问了一位字写得漂亮的学生家之后，来到了一位有些奇怪想法的姓崔的学生家。学生家的豪华装修，不光让山村来的吴老师吃了一惊，也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这家的主人是做生意的。不料，我猜错了，崔姓学生的家长不是商人，而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而且是“博导”！客厅的墙上挂着著名画家范曾的书法作品。

这位中央美术学院的博导实在是太有派了，翘着二郎腿，气势如虹地仰身靠在大沙发上。一下子就让山村小学教师感到了自己的卑微，显得很拘谨。他也看到，在学校里有不少怪念头的学生，这时也温顺得像一只绵羊，跟一般懂事听话的孩子没有两样。

博导家长一开口，就更是让山村小学老师目瞪口呆。关于教育，“二程”是如何说的，苏轼是如何说的，“但愿我儿愚且鲁”云云，引的都是原文。那山村小学老师当时就懵了，搓着双手，直说自己水平太低，只是中专毕业，无法跟博士的老师相比。

引用过古代哲人的教育思想、名言之后，博导显然有些兴奋。指着站在中间的孩子告诉老师，实际上也等于告诉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他的孩子“还见过很多大师”，他一口气列举了七八位“大师”，我记得的却只有季羡林、张中行、文怀沙等几位了。

博导说完，博导夫人接着说，这孩子不久前还去过泰山。很自然，说到泰山，就得让孩子给老师背诵一下杜甫的《望岳》诗。孩子不敢不听，老老实实地背了起来：“岱宗夫何如……”。他背的确实是“夫何如”，而不是“夫如何”。他的博导父亲也没加纠正，只在那里得意地听着。听完之后，还让孩子说说这诗的中心思想。孩子说不出来，博导及其夫人就提醒孩子，“用孔子的一句话可以概括的”。孩子还是不知道，博导及其夫人于是代劳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

从学生家里出来，这小学老师说，他曾经喜欢古文，但是，这位博导说的古话，他都听不懂，无法交流。他认为这是很糟糕的事情，因为，教师在小学生眼里应该是无所不知的，这样学生才会听老师的话，才会认真学习。一旦那学生到学校说，老师听不懂自己爸爸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显然，这次家访，让这位小学老师心有余悸。

看节目的时候，我一直替那位中央美院的“博导”着急，在心里催他：“说句人的话，说句活人的话。”可是，他就是不说。害得我当时就犯坏地暗想：跟偏僻乡村来的小学老师转文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跟我的朋友胡不归转去！

说实话，我也是见过几位中央美院的教授的，有画家，也有雕塑家，其中有在美术界享有盛名的，估计也得是博导吧。就我从前的接触，我对这所中国最有名的美术学院印象不坏。但是，这位“博导”的短暂表演却让我多少有些失望。若是让我再见识一两位这样的活宝博导，我可能就会对中央美院不恭敬起来了。

我的一位博导朋友（中科院的）说过这样一句话：博导算个屁，现在阿狗阿猫都能当博导。

如此说来，中央美院的博导们，你们最好躲我远点儿，不然，可能会危及贵校的美名。呵呵！      2007-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