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东的相貌

这几年我跟孔庆东的联系，主要是：通过几次电话，来往过几条短信、一两封“已卖儿”邮件。就是说，没有见过面。因此，孔庆东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基本上还停留于2000年上半年在韩国时的样子：还算比较英俊。我给他拍摄的站在板门店脚踩南北韩的照片，几乎可以跟旁边的韩国军人比威武，赛挺拔。

记得那时候的孔庆东，虽面型微凹呈鞋拔子或猪腰子状，但皮肤绝对光洁鲜亮，额头上“咝咝”冒着青年才俊的光芒；眼睛虽然不大，但雌雄成对、扑朔迷离的对照，也恰到好处地透露出其人的狡黠与幽默；胡子不是胡须，（北京大学中文系前辈学者语言学家王力先生考证说，胡须本义是“有须如胡人然”，可见，“胡须”就是茂密的络腮胡）孔庆东那时候的胡子相当稀疏，假如他某日心血来潮拿大顶，路过的人很可能会将其下巴部分误会为漫画家张乐平笔下三毛的脑袋；肚皮虽然已经有所崛起，但并不特别明显，有时候照相，一手抚肚，双目远眺，神情颇有几分像蒙娜丽莎——脸部的微凹，呼应着腹部的微凸，那风采比蒙娜丽莎似乎还要略胜一筹。

孔庆东那时候是相当珍视他的这副非常有个性的相貌的。我们一道随众人参观韩国第三大食品公司的一处车间，按照工厂规定，进车间前要脱下外套，换上工厂提供的一次性白大褂。参观完毕，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工厂经理追到车上，因为在两件白大褂的口袋中发现两件遗留物：一个相机镜头盖，一面精巧的小镜子。镜头盖很快就被人认领了，小镜子在遍询车上女士之后，仍然没有找到主人。这时，只见我旁边的孔庆东摸索了一番自己的衣裤口袋，然后站起身，冲着远处的工厂经理说：“镜子可能是我的。”在全车男女的哄笑中，那韩国经理一路小跑来到孔庆东身边，将信将疑地把镜子递给孔庆东。这回我也看真切了，是一面十分精巧的化妆用小镜子，美人必携。孔庆东看了两眼，就确定是他的财物，说了声“是我的”，就大大咧咧地收入自家囊中，毫无愧色地坦然坐下。车内男女的笑声如海浪一般涌来。作为他当时最亲近的朋友，我只好站起来替他辩护：“孔庆东这镜子是用来照胡子的！”不知道是汽车发动声掩盖了笑声，还是我的话起了作用，“笑渐不闻声渐悄”。孔庆东随身携带一面小镜子，这个细节应该可以说明他是比较重视自己的相貌的吧。

最近看孔庆东贴在博客上的玉照，发现相貌有了一些变化：因为脸部不再微凹，从前作雌雄成对状的两只眼睛，倒有了一点深邃的意思，透出了“四十不坏”之年的睿智。髭须皆茂密了许多，三十而三毛，四十而胡须。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肚子不再微隆，而是浑圆如西瓜——遥想东坡学士当年的一肚皮不合时宜，大概也不过庆东博士今日情形吧。

评头论足，说了半天，疑似言不及义。我之所以写这篇疑似言不及义的文字，却也是有起因的。看孔庆东近来热心政治，关怀大众，指点众生，议论语文，全是忘我境界的劳作。境界一高，不免牢骚满腔，经纶满腹——不知道庆东兄那面精巧可配貂蝉的小镜子是否健在，若健在，或者已经另有新配，那就举起来照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