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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

(2006-03-29 22:08:51)
分类: 往昔岁月

           

   

 

中国这一二十年就仿佛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变。古语形容变化巨大,用沧海变桑田的说法,现在的变化不能这样形容,得说桑田变楼海。春节期间,去上过一年学的母校中学看了一下,几年不见,母校的变化就有力地印证了这一点。

这所我念过一年书的母校,当年是一所典型的乡村中学,远离村庄,孤悬旷野之中:三面水田,一面连接着一座小山;靠近小山处,有篮球场那么大的一泓清池。

水田一年种三季庄稼,通常是两季水稻,一季麦子。两季水稻是所有水田都要种的,麦子则不一定,偶尔也有些田亩会种油菜或者红花草(紫云英)。因为生长于农村,对所有庄稼都不陌生。水稻按照种植先后分早晚稻,早稻是农历五月下种,七月收获,晚稻紧接着早稻下种,九月收获。早稻没有好品种,早米全是粳米,没有粘性,香味也薄,不好吃。晚稻品种较多,有杂交水稻,也有糯稻,糯稻谷子去壳就是糯米——糯稻因为产量很低,很少种——无论杂交稻米还是糯米,都既有粘性又有香味,是很好吃的。一般北方人常说南方大米不好吃,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情况。麦子分大小麦,小麦磨粉,可以擀面条、做挂面,也可以做馒头、糕段。我家乡的馒头保留了宋代名实,全是带馅儿的,有甜馅儿、咸馅儿之分。没有馅儿的是糕段。糕段也是有味道的,通常放红糖,松软,甜味,紫金色,完全不像北方的馒头。初到北方,吃不惯这里的馒头,结实得可以打死一只狗,味同嚼蜡。大麦一般只作猪饲料,春三月青黄不接,也有人将其掺在小麦面粉里,做成又硬又糙的“乌粉糕块”充饥。油菜自然是取籽榨油,不必说它。红花草主要有两种用途,一是直接翻耕到田里,作早稻田的有机肥料;二是收割回去,用铡刀铡成寸许长短,放在大缸子或水泥池子里,用脚踩实,压上石块,发酵后作为猪饲料;人们偶尔也有取其嫩茎叶作为蔬菜,通常只用于炒年糕。

水稻、麦子、油菜、红花草,都在我们的琅琅书声里成长,抽穗,扬花,结实;我们也常常在课余时间漫步于田间陇上,看麦苗、稻苗,风中摇曳,闻稻花、油菜花、红花草花,香气扑鼻。初夏夜晚,则可以体验辛弃疾词的意境,“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中学时代,我属于比较调皮的学生,常常约同学到处玩。春天里油菜花盛开时,我们是花间派,躺在花间隙地上观察天上的白云苍狗,高谈人生理想;夏天天气燠热,我曾跟一帮同学到小山那边的一个水库里游泳,争先恐后准备游到对面歇息,靠近了才发现那里有好几座被挖开的墓穴,犹如张开的大嘴,吓得赶紧往回游;冬天跟一两个同学跑到田头的稻草垛那里,靠在稻草上晒太阳,暖洋洋的感觉十分美好,完全忘却了高考在即的紧张。

那时学校的教学楼都是两层砖木结构的,二层朝阳一面是一溜走廊,敞开式的,没有安装玻璃。我们常常楼上楼下地奔跑,木板楼梯和楼板震颤有声。上课铃响过后,坐在教室里等待上课,老师们踩着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脚步走来,我们都能预先闻其声知其人。那条走廊,真是冬天晒太阳的好地方。课余时间,我们都喜欢把椅凳搬到那里,开头总是计划着温书的,可是往往太阳一晒,身心俱懒,默不作声独自遐想者有之,海阔天空唾星四溅者有之,抛书昼眠拜谒周公者亦有之。

可是,眼前的母校,完全没有当年的模样了。原来相距有一里地的镇子已经跟母校紧紧连接在一起了,母校不再孤悬旷野之中。开车的同学尽管刚刚去过那里好几次,还是差一点走错了路口;走进校园,我上学时的所有教学楼、宿舍楼,都荡然无存,代之以一水的现代化钢筋混凝土建筑,高大,整饬,气派,今非昔比。曾经教过我的老师,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一个也不在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当年的一点遗迹,我心里只有一个大大的疑问:这是我的母校吗?

我相信,现在在那里上学的孩子是幸福的,他们拥有比我们当年好得多的学习环境和条件,校园整洁,楼房漂亮,教室窗明几净,图书设备先进齐全,宿舍不再是大通铺,也肯定没有老鼠出没。但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欣赏到我们当年的田野风景,再也无法坐在那种长长的、咯吱咯吱响的、可以晒太阳的木板走廊上畅想未来。     

                                                                                    20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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