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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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街市

 

 

在天上，我目睹如此盛大的街市 

 

    写下这个题目是出于某种无奈。资深的朋友都知道，“天上的街市”并不陌生，是一位姓郭的四川老乡的名作的标题。虽然不少人对这位四川老乡有诸多诟讼，平心而论，他的那首《天上的街市》现代诗却为我所动。在写此文时我反复揣度标题，都没有更满意的。于是乎，我便借用了“郭老乡”的五个大字。

 

 

这座牌坊于千佛山而言，当之无愧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渺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

    我想那隔河的牛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能够让我如此借用的景致，是一个名叫千佛山的所在。不知是与山有缘，还是与佛相近，一座厚实的牌坊引路，我们便向那个名叫千佛山的景点飞驰。

    沿途的广告牌和绿肥红瘦的图画引诱我们层层递进，一条蜿蜒伸向远方的银白之路，好似洁白的哈达嵌进那绿色世界，献给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之圣洁礼物。我醉了。被这袭来的绿色深深陶醉。

人在这里，真的只是一粒尘埃

 

    日出云海，佛光梦幻，珙桐参天，杜鹃簇满，金猴雀跃，熊猫悠闲。

 

如此错落而有致，像不像天上某一处宫殿？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千佛山的全部。绿色只是一个大大的帷幕，当你已经被俘虏之时，千佛山的真容才慢慢显露出来。在与苍穹相接之处，突然一处老街，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情趣盎然……不由得张开嘴巴大叫起来——这是天上？还是人间？

    五百里方圆连三州，三千米海拔耸云天。那些运用汉阙、穿斗、牌坊、过街楼、吊角楼、重檐等徽派建筑语言，让时间在空间上留下痕迹，通过一系列手法得以体现，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整体建筑群……

 

天山圣水间，激动人心处

 

    这绝对是一个天才的创意——据说全国这样的“街市”在全国也极为少见。老街以信若天成的山水景观，将艺术与实用融合、传统与现代相得益彰，历经岁月的洗礼，静静伫立在那里，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你的心弦……

    古香、古色、古韵、古味……朦朦胧胧恰似昨天的光景，仿仿佛佛恍若昔日的记忆，依依稀稀呈现过去的岁月，悠悠然然悟出生活的真谛……

 

他们可否是天仙？

 

    徜徉于老街，眼前出现藏羌艺术宫几个大字。转身进入，宫殿般的舞台上正表演着原汁原味的民族歌舞。遥想格萨尔征战，追忆大禹王驱劳，高歌和着战马鸣，狂舞伴着浪涛啸。那天籁般的原音，让你飘飘然置身仙境一般。

 

 舞之蹈之，快乐从之

 

    千佛山，千山之佛，千佛之山。在履职天梯的万米栈道起点，便是上百米的“成佛之道”，一幅幅红砂石上的精美石刻，讲述着释迦牟尼得道成佛的曲折故事。这种绝妙的喻意，引领着“有神论”和“无神论”的南来北往各路人等，走向天梯向着天的方向进发。

 

千佛之山，讲述千佛故事

 

    ……

    听脚下水声千载不息归东海，望顶上云峰万年已成指南天。看到这里的一切，我有一种莫逆之交般的兴奋与激动。当端起相机对准莽莽群山和街市浑然一体的那一刻，内心顿时升起从未有过的酸楚。生活在尘嚣闹市中的我们，被现代化、自私和自以为是的幸福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这一尘不染之地，我们真的成为一粒尘埃，内心存的那种仅虚荣心也消逝得无影无踪。在自恋的背后，留下的只是自悲。

    不知是山涧滋润的富氧粒子所至，还是内心深处的隐忧与恐慌。作为一个貌似坚强的男人，我的眼角不禁湿润起来。

 

祥云绕梁，圣山垂注

 

    在成都谋生计的我辈与这天上的街市不过200公里，可我们却常常与那些感动失之交臂。就像芸芸间看似毫不相干，却本来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一样，在我们眼里往往是有缘无份。不是命里已经注定的，是浅尝辄止蒙住了我们的双眼，以至于放弃了追求和探就，“命运”便成为最好的托词而被屡屡中伤。

 

九龙盘绕世间第一砚

 

    这次与千佛山的邂逅就是这样的一种偶然，本来我有许多理由和借口不去投入她的怀抱的，可冥冥中谢绝了一个又一个另外某种可能的机会，义无反顾走上了那看似荆棘之路。

    恰如宋代大才子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的“余有叹焉”：“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於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此时，我似乎豁然开朗起来，又似乎更加愚笨。我甚至在想，天上果真有街市吗？如果真的有，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吗？想着这些问题，又吟诵着王安石先生的所感所悟，带着怅然若失和少有的轻松，打开车门，赌气似地加大油门，无可奈地向山下的星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