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儿,你说棋镇最富有的人是谁?奶奶经常眯着眼睛这样问我。
这个我知道,棋镇最富有的人当然是那爷。那爷靠经营康百万酒,积累了大笔财富,购置了无数良田,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穷人。
奶奶见我不理她,笑笑,歪着头又问,那你知道棋镇最聪明的人是谁吗?
我不再犹豫,大声说道,是我爷爷!当年,爷爷流落到棋镇,由于多日水米未进,爷爷晕倒在那府门前。那爷命人把爷爷抬进府里,好吃好喝地侍候着,不几日,爷爷好了。那爷见爷爷是秀才,是道棋镇最有学问的人,便让他当了先生,专门教那爷和穷人们的孩子学问。
不,是那爷!奶奶叹了一口气,给我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有一年,在棋镇百里外的草山上聚集了一股土匪。据传言,那股土匪很凶残,经常到山下附近村庄里烧杀抢掠。官府派兵围剿了几次,可是每次都让他们逃脱了。如此几次,官府便撤兵撒手不管了,这下土匪更嚣张了,有时候甚至敢到六七十里远的集镇去抢劫。
尽管那爷武装了家丁来保护棋镇,可是棋镇还是人心惶惶,担心有朝一日土匪杀到棋镇来。特别是爷爷,经常在半夜里梦见土匪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一路掩杀过来......在梦里,爷爷看见家丁被打散了,那爷和很多棋镇人也被砍死了。当一个浑身长满胸毛的土匪挥舞着大刀向爷爷砍来的时候,爷爷惊叫一声,吓醒了,浑身都是汗。
夜里老做噩梦,白天又提心吊胆,爷爷的精神很快就跨了下去,书也教不好,经常教孩子们念错字。那爷来学堂安慰爷爷说,先生,别怕,咱们有家丁呢!再说棋镇离草山有一百来里,路又远又不好走,土匪不会来的。可是爷爷还是担心,那爷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回了柜台。
一天,爷爷坐在学堂门口晒太阳,猛一扭头,发现有两个兵背着两条枪走向柜台,背上的枪随着胯部的扭动一晃一晃的。那两个兵在柜台打了两壶康百万酒后,又一路晃动着胯部往镇外走去。
哪里来的兵?等那两个兵不见了,爷爷走到柜台前问那爷。不知道!那爷瞅了爷爷一眼说,我没问。爷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觉不妥,只好回了学堂。
第二天午后,那两个兵又打酒来了。两位长官是哪个部队的?在镇外,爷爷拦住那两个兵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其中一个兵警惕地问。不干什么,只是打听打听!爷爷笑笑,掏出了几块大洋。那两个兵这才告诉爷爷说,他们是刘连长的部下,刘连长前几前奉命驻扎在老虎沟。他们是来给刘连长打酒的。他们还奉劝爷爷说,不准爷爷和棋镇的人到老虎沟去,否则将以土匪议处。
老虎沟位于草山和棋镇中间,那儿经常有老虎出没。就是平日爷爷和棋镇的人都不敢去,更别说刘连长下了戒严令。
此后每天,那两个兵都要来棋镇打酒。望着那那两个兵来来回回的背影,爷爷的胆壮了,课也上得格外有力。当然,棋镇也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不再人心惶惶......
后来呢?见奶奶停了下来,我又问。
奶奶喝了一口水,抹抹嘴巴说,后来土匪解散了,有人大着胆子到老虎沟去看,那儿根本就没有驻兵的迹象。据有人回忆说,那两个兵很像那爷府里的家丁。苟儿,你说那爷是不是棋镇最聪明的人?
我听不懂奶奶的话,也不愿去想,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靠在奶奶的腿上好好睡一觉。
不一会儿,我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两个兵拎着两壶康百万酒,沿着棋镇古朴的街道往外走去,他们背上晃动着的枪支,不仅站在学堂里的爷爷看见了,很多棋镇人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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