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诗歌 |
秋天容易后悔,连日对旧诗展开大清洗。这是十年前写的《着魔》,修改了一遍,如同与一个远房亲戚在一张床上彻夜谈心,谈成了近亲--虽然没有什么比近亲更陌生。
着魔
1
黑夜打扫干净的地方
语言落下皮屑
有洁癖的事物
最先受到伤害
一张白纸挺身而出
白纸睁着两个深渊
向她微笑
在她脸上烧出两个黑洞
一件事物穿过肉体
留下一个弹孔
透亮的地方越来越多
暖和的角落
越来越少
从孔洞中
词语顶出毛茸茸的脑袋
加大了伤口和距离
语言落下皮屑
有洁癖的事物
最先受到伤害
一张白纸挺身而出
白纸睁着两个深渊
向她微笑
在她脸上烧出两个黑洞
一件事物穿过肉体
留下一个弹孔
透亮的地方越来越多
暖和的角落
越来越少
从孔洞中
词语顶出毛茸茸的脑袋
加大了伤口和距离
2
人都走了,谁还没走
没走的人走得最远
有人走进家门,就像
走出家门
夜已到了这样的火候
一头蚂蚁压低嗓门喊疼
被火速送上救护车
没走的人走得最远
有人走进家门,就像
走出家门
夜已到了这样的火候
一头蚂蚁压低嗓门喊疼
被火速送上救护车
没有惊动
手持羽毛的警察和军队
失眠的警察
在操场上荡秋千
勤劳的瞎子推动秋千
如同推动石头
在操场上荡秋千
勤劳的瞎子推动秋千
如同推动石头
3
仙鹤飞进树林
叼走干瘪的果实
冬季在天空发表一连串太阳
淡蓝的阳光下
一个火红的士兵
在纸上奔跑
寻找水源
叼走干瘪的果实
冬季在天空发表一连串太阳
淡蓝的阳光下
一个火红的士兵
在纸上奔跑
寻找水源
戴墨镜的将军正指挥他的部队
在词语的锯齿状前线
展开第五次反围剿
4
在词语的锯齿状前线
展开第五次反围剿
4
一座世外桃源
用它的地狱与她攀谈
桃花与桃花伸出拳头
继续堆砌幻象
桃源尽头
洒着香水的刽子手
推开庙门,点上一炷香
洒着香水的刽子手
推开庙门,点上一炷香
香气扑鼻的死者
吸干空气中的血
吐出二氧化碳
吸干空气中的血
吐出二氧化碳
爱美的魔术师
继续用牛奶和更新鲜的血
调制香水
继续用牛奶和更新鲜的血
调制香水
5
她和自己的灵魂之间
隔着一片雪地
冬天还在继续帮助她
扩大这块地皮
隔着一片雪地
冬天还在继续帮助她
扩大这块地皮
难以启齿,像第一片雪花
随身携带自己的葬礼
在每个人身上发现了
自己的坟墓
寂静发出狮子吼,大地
随身携带自己的葬礼
在每个人身上发现了
自己的坟墓
寂静发出狮子吼,大地
终于迎来了它一半的灰烬
还有一半,藏在石头
和无边的监禁中
还有一半,藏在石头
和无边的监禁中
火红的士兵在纸上急行军
去年越狱的词语
至今没有到家
至今没有到家
(1996年冬)
前一篇:悍然录与惶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