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中国电影艺术发展状况概略分析

                                                        周 星

                                    （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

摘要：近年中国电影的市场跃进一再超越人们的认识，相当程度上改变了以往传统电影的创作思路，潮流演变、受众改观、市场取舍、3D技术与数字时代等，带来电影文化景观的巨大变化。中国电影的多样性探究和观赏可能，新一代电影人占据主流位置的局面，在数量基础上的艺术多样风格的表现，都似乎在出现。中国电影2014的新老交替局面预示着新的生机，也带来艺术感知的陌生感，但对于艺术电影的市场生存难题和中国电影需要如何全面均衡的攀升，却依然还要不懈努力。

关键词：中国电影 市场 艺术创作 生存

  一、近年中国电影发展背景

2015年12月3日，超越400亿票房！中国电影的跃进出人意料，2014年还是不到300亿，一年之间冲顶向440亿人民币，不可思议的中国电影市场。21世纪的中国电影史，相当程度上改变了以往传统电影的创作思路，潮流演变、受众改观、市场取舍、3D技术与数字时代等，带来电影文化景观的巨大变化。电影原本是社会文化的集中体现，国家形态曾着意将电影作为文化产业的先导产业来看待，但近年电影伴随着时代细微变化，而呈现不一的文化潮流，汇聚着社会历史变迁中的种种迹象。新世纪十年已降，市场倡导造就中国电影形成了以市场导向为准则的创作收获，无论是产业指标鼓励、评奖基本要求，还是专家分析依据与论说分析，都形成对于市场认知的正向引导。而市场引导渐成风气，也极大促进了中国电影的产业发展，从十余年以来“大片”升温，成为中国电影支撑市场的核心，到近年更多成本不一的创作获得市场青睐，形成了新的电影产业史状态。青春题材兴旺、IP电影风行、80-90后成为观众主流、小镇青年影响电影收益、合拍进入深度结合阶段、票房不断冲高等等状况，让内地电影在占据中国电影主导市场，并且不断试探对外传播的路径上大踏步前进。

对于电影发展而言，创作状貌的改变、创作队伍的变化、电影理论的复杂化状况、电影批评的涨落，都由此产生、也因此受制影响。但电影历史构成中的创作队伍的变化无法漠视，在包括原本作为中国电影主力阵容的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姜文等为代表的一代导演，在2013年开始渐次淡出市场高排行榜，基本预示着一代人的电影史已经彻底变化，《一九四二》《归来》等等出色创作，不仅在市场实现上未如人所愿，在青年受众的期待上也众说纷纭。前所未有的“改朝换代”创作景观，让历史书写进入一个新的局面。而贾樟柯、宁浩等中生代导演引领市场的趋势不可阻挡，包括赵薇等一代新人成为时代市场的宠儿一发不可收拾。但市场化的成效也带来文化缺陷的逐渐凸显，即显然忽略了单一化的指向可能产生的偏差。大片被诟病的议论渐多，而市场大片并非总是大回报的收效，和显然多为小成本的人文电影得不到市场支持的状况一起，加剧了这种质疑议论的声浪。

回顾历史，21世纪第二个十年开始，创作格局不断发生变化，在2012年时过渡状态的呈现，还没有出现后来潮流一边倒的明显情况，在包括《人山人海》《杀生》《白鹿原》《万箭穿心》《搜索》《听风者》《人再囧途之泰囧》《桃姐》《一九四二》《赛德克巴莱》等等凸显创作中，历史表现与现实呈现可以并置，但显然，如《一九四二》这样相对厚重创作开始被市场所忽略，以及无论是议论不一的《搜索》，还是看了评价就夸的《万箭穿心》，都不及《泰囧》喜剧欢悦受到热烈欢迎，而《桃姐》的一致好评却未必是市场火热，而《赛德克巴莱》的冷遇更让人感到市场无情。

时间过了一年，创作走向似乎明显起来，人们的判断显然多样起来，认知的复杂性超过了对于市场简单评判的程度。2013年的趋势已经指向后来中国电影的变局，在这一年，《无人区》历经曲折上映，却反响一般，和被称道却没有市场回报的小片《美姐》并置，细致创作表现的《萧红》被观众疑惑，《一代宗师》的叙事遭到不少批评，但这些影片其实都在显示艺术的探索。但新的信号出现，编剧出生的导演在《北京遇上西雅图》上大有斩获，人们的观影趣味明显改变，在《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展开并引发无数的类似创作中，昭示着青春无敌和情爱故事的历史到来，原因在于新的一代人需求的跃升到主宰市场的核心地位。

市场的变局也似乎在不断提醒世态难测，实际上，电影作为大众文化潮流影响的产物，在一次次风向变化中，显示出文化习性不稳定的特点，在大片兴旺时，一味推高大片而导致大片不大影响的微妙现象；样式的打破诸如疯狂系列的出现，又形成大批跟风创作却不尽如人意的结果；而同样的变化又是出乎意料的2013春季：所谓2013之春的说辞，凸显了风向转变的意外。一批青春题材创作忽然间跃上台面，改变了以往中国电影的景观。在中国电影进入调整微妙期，曾经其道的大片高涨局面受到遏制，市场回报效应减低，减弱的趋势既是时势使然，也不免令人担忧；但凸显的青春时潮的高涨、喜剧创作的得势等令人意外，将电影呈现的既往格局打破，也连带出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整体而言，潮流变化的显在性，包括市场青年创作的群体力量呈现，青年导演主宰的增强前所未有；粉丝成为支撑市场收益的重要对象，离开互联网和社会粉丝的拥戴，创作收益就显然低迷；主流创作的变异也缓慢出现，但减少了硬性的艺术创作小成本前所未有的失去市场，新的适应性青年创作开始取代以往青年导演创作。

这三年中国电影凸显的热点集中于喜剧创作和青春题材兴盛的焦点上，由此创作上非大片创作兴旺现象，而市场上则中下成本高盈利的奇特景观。而这二者的背后，又是及时愉悦风潮贴近大众心理、亲近青年怀旧情怀吻合新一代受众的显而易见情态。小时代盖过了大是非的表现，成为当下青年的观影选择，不能实现主宰世界的大梦想，至少可以选择小时代满足议论，这时网络给予了小时代的津津乐道的满足，口舌的愤懑和行动力的衰竭，热衷自我交往，淘宝购物，游戏人生的时代，让观影潮流瞬间变化。个体的津津乐道只能是微小的经验，于己利害切近的时候就关切，远乎的时代潮无关痛痒，社会离网络时代年轻人更多是虚拟的关注而非切要的进入。

将近期电影历史归结为“小时代电影”历史，虽然未必恰当，却有一种透视力的，因为不仅区别于久远的宏大叙事，也有别于前十年的大片火爆，小时代的趣味、小时代的情感表现、和小时代受众群体主宰电影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潮流。于此相应，电影形成“现象”则是明显的商业文化时代的大众情感宣泄的表现，也是电影已经以市场收益为准则、却还是一种娱乐文化走向的产物体现。人们蜂拥而至看一种热潮创作后面，是群体感知文化的一种方式。的确如此，当电影市场开始繁荣，电影的文化生态多样化和不断显示出人意料的变化已经成为常态。而被认为是现象电影的，或者是所谓电影“新力量”、”新势力”批量出现而引人注目，这一当下时代明显的现象，类似于当初大片出现，或者景观电影出现的显要一般。而2013年开启的青春电影潮，也是兴旺的一种电影现象。无论对于电影《小时代》及其一批青春电影如何看待，都日渐显露时代文化的多元复杂，观者、评论者众说纷纭，卷入的主流传媒和大众传媒之间意见差异明显，而好恶上升到极度对峙却未必能客观公正呈现现实复杂样貌。大片、大时代向小片、小时代的偏移却需要我们冷静分析。

2014的电影继续高速增长的状态，多样创作也依然众说纷纭。《一步之遥》的引人期待却遭致更多疑惑，其实还是时代潮流已然变化的延续，在《太平轮》中更为明显，电影思维的框架还在，却被已经变化了的受众挑剔不已。《黄金时代》的试图破解传统形态又其实不舍传统精神的创作，大大丢去了受众的关注度。无论是获奖的《夜莺》《白日焰火》《推拿》，还是不受青年待见的《归来》，按照电影创作的一般规律来看，都是精心锻造的作品，在市场上除了《白日焰火》的斩获令人欣喜外，市场的吝啬都有些让人伤心。而这一时期批量出现的评价不高或者寒碜，却票房推高的《小时代》《富春山居图》等，预示着电影史的评价难题越发明显。

其实，潮流和分化已经在酝酿，从2014年的青年处女作的韩寒《后会无期》与《小时代》的拼争较劲中，同样青年喜欢却群体差异而喜爱各有不同，但在此消彼长中，结果是前者评价和票房同步正向，代表着有别于倒钩差异的另外一种的趋势。而区别于高票房却评价不高的批量创作的一统天下的趋势。延续到2015年，正向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根据中国艺术研究中心调研，2015年春季档期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数据显示，观众对春季档上映的电影处于满意区间，观赏性、思想性、传播度三大指数均位于“比较满意”高位及以上水平。而调查2015年国庆档6部国产影片，辐射2部国产影片的结果显示：国庆档观众总体满意度为79.6分（满分为100分），较暑期档有所回落，位于“较为满意”区间。其中，票房表现平稳的《解救吾先生》以82.7分获档期内观众满意度第一，《夏洛特烦恼》《港囧》分列第二、三位。及至2015年末，出人意料的《老炮儿》被市场和受众赞誉推向引人注目的位置，一个需要精神却迎来悲剧英雄的电影，被不同年龄段的受众喜欢，说明中国电影应该在精神建树方向上努力。总之，中国电影已经进入市场高扬并且追求更为全面的发展之路。

二、艺术创作发展状况

几年来中国电影市场发展有目共睹，但民间不时有对于艺术创作不尽如人意的议论，聚集为“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的时代”之类的断语。这未必恰当，就艺术创作认知而言，公正来看，我们宁愿用“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复杂难判的时代”来认识。前者是指电影市场发展的不断上扬状况，后者是站在艺术生产和审美的角度，分析的复杂性显然出现。2015秋季，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与艺恩咨询联合开展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中提及票房大户《港囧》，在影院截访观众和专家两个层面的调查中，观众对《港囧》给予较高评价，而专家评分则较低。这代表了时代审美的某种对峙性差异。

应当说明，在受众和票房的统一上，中国电影已经呈现出一些良好的统一现象。从2013年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国合伙人》到2014年的《智取威虎山》，以及2015年的《狼图腾》《捉妖记》等，市场收益和评价相配，都代表这一趋势。但无需避讳，传统的艺术性创作的市场接受差异性很大，一般而言，趋向于艺术创作的电影多数市场收获都不高或者排不上前列，在受众选择上，趋同的时代已经消失，众语喧哗成为明显现象。认知的疑惑可以从现象的社会反响和票房反应的复杂关系中去梳理。2014年年初《白日焰火》同时收获柏林电影节金熊奖、银熊奖的少见佳绩，后来市场收获也出乎意料的好，打破了得奖艺术片一般难以兼顾商业需要和创作讲究的都如意的市场状况，但影片得到褒奖的评论也未见增多。随后，一个《爸爸去哪儿》市场大卖，而舆论界惊讶该片非同传统电影样式法则的出格形态，多给与不佳判别，让新形貌电影重演了去年一种低票价高票房的活剧。尔后张艺谋全力打造的文革反思电影《归来》，几乎是在青年未必了然意义因而未见多捧场情形，但了解历史的文学界人则斤斤计较和原著不到位进而跨界挑剔，一些挑剔的理论家，认为影片没有更大力度表现文革不满而责难，加上《归来》在市场上没有期望更大收益的现实，再一次让艺术创作认同感遭遇危机。到了暑期，批量青年导演的电影，如上举的《小时代3刺金时代》《后会无期》等收到高涨票房的受众欢迎，而评论家依然怪罪不已，包括从形式、内容和走向的责难，而形成一种不满电影生存状态的现象。再接着，青年导演的《绣春刀》出场时，论题材和动作情感表现，本该期望青年热捧欢迎，实际上无论理论家还是大众也都是良好评价，但意外的是受众票房却并不好而有些匪夷所思。有意思则是，在这两月的青年创作中，既有低评价却高票房的，如《小时代3刺金时代》和《分手大师》，也有高分数也慢慢获得高票房的，如《后会无期》，以及高票价不高票房的，如《绣春刀》等，却似乎都一样挡不住苛刻的批评文字。如何评判电影，如何看待电影现实，如何给予电影本身的价值与社会的价值判断，如何分析电影艺术文化需求等等，都成为一个艺术评判日渐繁难的问题。重要的是，中国电影的现实市场良好局面和艺术批评之间日渐形成未必良性互动的态势，于是市场罔顾批评，批评也不关现实的忧虑难免出现。

中国电影的多样性探究和观赏可能，新一代电影人占据主流位置的局面，在数量基础上的艺术多样风格的表现，都似乎在出现。中国电影2014的新老交替局面预示着新的生机，也带来艺术感知的陌生感，人们惊讶也好，不满也罢，事实上是中国电影人有了更多的发展机会，电影观众有了真实的表达自身选择的局面。自然，难免出现批评。也许青年观众选择凸显某种有别于以往观影的弱智、创作者自律意识也需要培育，但电影审美观念需要修正、老电影人需要跟上时代步伐等等，也都是建立在中国电影持续发展的基础上！期望中国电影艺术长进，但长进的的理由和自身的长进是同步的。否则难以实现真正的艺术增进。电影被时代接受、市场接纳和受众拥戴，也一定是要有与时代相互长进的观念。问题在于，随着中国电影的市场兴旺，舆论的要求也随之提高，无论是大导演还是新导演，创作的认知差别更大，而交织在市场予夺和艺术生产的两种形态交织中的电影认识，成为焦点问题。单一看待艺术不顾其他，与专事适应市场而忘却责任，以及定位于受众而俯就生产，都可以归结为单一化的认识。事实上，我们需要辨析评价的单一性和复合性问题，也要顾及评价的艺术追求和为了艺术更好发展的现实积累问题，更要看到艺术在对待电影单个产品上，和整体电影是市场文化产品的属性上的分寸问题。这三者的辨析，绝不意味着迁就电影朝着缺乏文化的方向发展，而是为了更为增厚电影艺术之间的基础和发展可能性。也许我们习惯用一个作品的审美情状的喜好来判断一切，也许我们依然需要将审美理想灌输到电影艺术表现的精神中区，让现实立足和本土影像具有坚实基础，则一切才可以期待，这是有利于电影艺术的长远利益。   

未必人人都认同，但近年诸如《人山人海》《白鹿原》《万箭穿心》《听风者》《桃姐》《一九四二》《赛德克巴莱》《》的确是相比起来的艺术创作努力制作，《秀春刀》《亲爱的》《美姐》《萧红》《一代宗师》《白日焰火》《北京遇上西雅图》《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狼图腾》《滚蛋吧，肿瘤君》《捉妖记》《山河故人》等创作也是艺术探索的努力作品。

必须承认，许多人习惯按照传统来对待电影，比如按照计划经济时代的电影单一性原则而忽略市场越来越起着取舍生存的作用。其实悖论时常发生：创作者责难排片或者自认没有好档期，才使得自己的杰作藏之名山的怪罪者不少。其实，这里批评市场时常是不知市场规律，以为可以按照一厢情愿要求来实现市场价值，却显然用的是非市场思维。而认定自身作品很好却受到不公待遇，有时多是不解电影内容产品的法则是受众来决定而非主观先定。如何是好本身就有时代差异。在批评者方面也有明显的误区，比如对于电影艺术判断期望压倒市场取舍的要求，不说时光不再，不能以主观判定作为市场判定的准则，就是真的电影优劣，也并非个人好恶可以确认的，因为时过境迁的审美修正的确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一些电影按照传统表现似乎无从挑剔，却实际上隔了时代老套而不能得到现实呼应。评判艺术真的遭遇到如何适应现实巨大变化的问题。而况一代网络观众成长起来，他们对于游戏的熟络、对于技术大片的热衷没来由的投入，他们所选择的习惯的确不能简单予以批驳了事。当《变形金刚4》出现时，影院排队几个小时抢票的现象预示着什么？自然，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承传下来的内容产品的精神价值永在，但表现和接受却不能弃之不顾。批评家尤其需要敏锐的眼光，看待电影的传统标尺是单个电影的艺术表现，这固然不错，而且依然还是判断的重要标准，但放大到造就好电影出现的可能性，再到一个时段电影受众欢迎和票房表现，再大到国家电影的整体格局和生存环境，就不能单一标尺看待，比如关于当下电影都难以避开传播吸引的“话题”问题，似乎与艺术创作本身无关却需要正视。《2014中国电影产业研究报告》对于2013年的评价提及：“国产电影的市场表现较为亮眼，中等成本影片出现高票房作品，但大多数依靠话题效应及营销手段”。 [i]及至2014年暑期档创作，以业界共同遗憾的青年导演的好电影《绣春刀》来看，UME影院总经理刘晖就谈及相关当下电影的营销，需要制造话题：“因为口碑这东西比较慢，先得吸引观众进影院看了才有口碑。而现在影片数量多，档期短，如果要等上一两星期的口碑发酵时间，肯定就过了上映期。------就比如《绣春刀》这样的片子，大家看了之后都觉得不错，但之前宣传期一没有话题，二也没有做销售平台的推广，最后只能以低票房收官。”这一业界说法是不是通用法则另说，但显然看待电影判断电影需要更为多样的市场分析，无视于此显然论不到点子上。因为电影不是单一的艺术读物，是大规模化的产业构成，是面对好莱坞这巨无霸的创作（国家在面对世界格局中的道德、信义和安全的时候，依然要顾及如何对应的问题）。而实际上除了好莱坞的难以匹敌外，世贸协定的紧箍咒、市场原则和受众越来越把自己喜好放在首位，这时，对应单一性判断必须具有宏观大局意识，而档期的客观性市场，投放的收看原则，投入产出的回报法则，以及整个电影业的生存死亡规则都需要整体来看待，于是艺术法则的后面就有别的支撑东西需要把握，法则没有谈论余地时候，电影就失去了机制来维持，电影似乎也是一个国家实力和建设的缩影。艺术就要和软实力法则相一致——实力加策略、努力加含金量。

我们绝对不否认电影就根本上还是内容产品，其创作的精神价值和内涵决定着判断的重要标准。但如何实现电影价值，如何认定电影意义，却需要新的思维来丰富。中国电影正在高速上升，正如专家在《2014中国电影艺术报告》开篇论定的：“目前，中国电影正处于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迈进的蓬勃发展期，日益丰富的社会生活、宽松的创作环境、充裕的资金给中国电影业带来巨大的生机和活力。” [ii]而网络时代的到来，对于电影表现的美学原则的改变和接受都带来新的问题，而好莱坞越来越进入中国市场的迫近性、好莱坞大片高科技创造的影像奇观对于年轻一代的影响力都不可低估。这时，追随时代的电影认知和坚守本土电影创作与市场就成为必须要做的要务。批评家需要审时度势，更要适应现实接地气，才能对于这样的时代电影创作提出切中的认识，也才能有真切的影响力。

具体而言，中国电影的艺术创作面临的是复杂的局面，创作者是否适应现实是一个问题，老一代导演的危机正在于此。传统审美观念的得失已经需要分析，如何坚守和如何适应的确需要正视。新一代受众的影像观念对于电影艺术发展不可忽视，正是他们的蓬勃发展带来电影市场繁荣，但也改变着电影创作的要求。网络时代的传播对于电影艺术的意义日渐凸显。我们可以择取一些艺术创作来验证。

比如低票房而引发众说纷纭的许鞍华的《黄金时代》。在名家改编名导执导下，原本以为历史文学名人复杂的人生故事会有良好的票房突破机会，但投资7000万元的《黄金时代》，只收获了不足5000万元票房，人们惊讶而不满。从一般那意义而论，导演许鞍华和编剧李樯的强强合作，超出同时上映的不少电影，眼看着人家一个亿一个亿的超越，人文气息显在的《黄金时代》沉得住气吗？媒介忍不住分析其市场失利的诸种因素，所谓档期不对，青年不熟悉历史，掺杂记录形态的破坏等等。显然，这时判断电影的标准已经无可转移的放置在票房收益上，高票房就是胜利，低票房就是失败？有时我们一当走入所谓的既定划线圈子，就难以把握到事情的真谛。实际上，从创作开始，《黄金时代》就试图创作创作者期望的影像世界，那一个萧红和她同时代灾难连绵的历史氛围、不可把控的人生命运和奇幻的人际关系，为了复现心目中的历史，为了让萧红、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们个体在历史风云的际会复杂性得以呈现，以艺术表现的初衷设计了记录世界的因素。关键是3个小时时长的坚持，更加确定了上述艺术期望而非商业动机设计，决定了这是一个更为顾及表现艺术的追求。可以确定无疑的说，《黄金时代》绝非商业盈利的目标才是其在当下市场上似乎必然呈现的状态。在大市场走向的趋势中，换一个视野去看电影，未必一定需要拿市场获利与否作为决定标准的意识，其实也是一个完善的电影市场需要的举动。由此也可以说，低票房既是不幸，也是有幸告知人们电影创作还有未必一律的途径，众说纷纭未必是坏事。

还可以看看评价与票房复杂关系的一些电影。高票价而低票房的《秀春刀》与一般票房但好口碑的电影《亲爱的》。二者所蕴含的正是当下中国电影亟待解决的难题。《绣春刀》是青年导演拍出的相当值得欣喜到位的古装动作片，就影像把握而言得道者众多好评实属必然。因为电影是一种高端的视觉感受，其实质是观赏的奇观而带来心理的阅读满足。多样性的满足一定是不一样的人们喜欢不一作品的前提。相比起来，有人不喜欢小时代的奢华，但那极端的现代视觉华丽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其诱惑人之处，而靓丽的身影青年一代也一定超过老年人的本能喜爱；而《后会无期》的音乐也动人，与一个颇有独特性表现构想的搭配，是不是公路片倒无关紧要，那旋律的后面是新一代人的生命忧虑才是众多观赏者内在的诱惑所在。《绣春刀》的观赏首先是整体性的紧凑和剧情接续的逻辑，你可能也会找到其中的这样那样不足，但一气呵成和最后舒张的大片草地搏杀、职业捕快的犀利凶猛和对于爱恨的俯身眷念、听命召唤和听从内心呼喊，自我献身和为所爱献身之情感等等，让主要是动作世界也充满了男性欣欣然呼应的精神。男人的故事不是阻碍他人观赏，但整个电影充满着男性内心对于职业、对于情感、对于他人情谊独特的展示，男人的精神世界在多方面的统一性是《绣春刀》少有的把握点。“绣春刀”既是杀戮的利器、是男性英武的标志，也是抵挡伤害无辜的体现，是支撑内心难以表述的爱慕、眷念、依恋的对象。在这样的支撑点上，《绣春刀》的统一性完整而不同以往。但市场宣传的严重缺位，让好口碑的电影没有突破1亿票房令人遗憾，尤其是在周围一些未必好评的创作奔着几个亿收益，更突出了市场机制在制约着影响力，印证“酒香也拍巷子深”的现代风习。

相比起来，《亲爱的》自然得其所获，这部陈可辛创作无疑是一个独特的面向现实的艺术创作。正因此才有所谓一般票房与好口碑的说法----即中国电影需要这样独特创作而应当有更好的票房才是，这部影片似乎不温不火的获取到3亿多票房，比起动辄5亿的电影不够显山露水，但观众给予的很高评价说明真诚之作是如何具有魅力。无论是前半部分黄渤饰演的田文军和郝蕾饰演的鲁晓娟，因为情感纠葛而争吵不休，呈现出人间夫妻时常见及的疲惫和情感消耗面貌，而维系两人的可爱儿子田鹏被拐卖爆发了极大的精神危机。这一阶段的现实和人生的粗粝感极为真实。接着加入寻子队伍的悲戚时时打动我们的神经，因为影片展开了现实中的另外一个暗部，而这些因为污浊存在导致的无助群落的寻子队伍的悲哀触手可及。电影后半部分更为厚重，在偏僻的村落找到失子，那男孩依恋的确是拐卖者老婆名叫李红琴的村妇，无论是她护犊子的不管不顾，还是孩子对她的深情，无论是才知道丈夫所谓工地捡到的谎言其实是拐卖，还是眼看着爱子必须归属于原来的父母，赵薇饰演的角色为了孩子宁愿献身工人以求证明的后面，一个母亲的情感清晰可见。影片出色的表现出受骗和爱子一方、寻亲子不可放弃和些微理解之间的种种人间复杂万端的情怀，伤害与被伤害的多重性，令人痛入心扉。影片依靠真切的现实表现和题材把握的细微深入，演员完美的深入角色人心的表现和情节构筑的丝丝入扣，让诸如赵薇依依不舍叮嘱田鹏不能吃桃子之类的不可遏制的情节泪点，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无疑这还是一部接地气而具有内涵深刻性的创作，在解释生活和表现动人性上都是优秀之作。而不能获得更高的票房却是市场未尽成熟的一种表征。实际上，艺术电影和市场的结合，创作顾念创新和适应大众，艺术原则与表现时代之间的协调，等等，都需要不懈努力来实现。在《智取威虎山》中，红色经典的市场吸引力的把握到位，使之得到较好的评价。《狼图腾》中外结合的历史生活展示，具有了视觉夺人魅力和历史记忆结合的优势。《捉妖记》对于高科技动画与真人表现浑然结合的创举，在内涵的丰富性表现上得到观众的喜爱。《滚蛋吧，肿瘤君》以情感深入而动人。《山河故人》的现实真切中的人的变迁与心理描摹细致而富有内涵。2015年中国电影艺术呈现着自己的坚守精神。尤其在《战狼》的独特英雄气概和《老炮儿》的悲剧英雄的表现上，我们看到时代变化的动人部分。

环顾上述近期电影市场的复杂状态，我们应当认识到，市场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真实呈现社会文化的状貌，但显然，电影的判断不能简单依据票房为圭臬，影像作品的社会价值日渐需要看重。如果说，市场取舍在一定时期是必要的，其选择也是社会文化的反映，但过分倚重市场有可能无助于电影文化的正确发展则是一个严肃的命题。同时，如何看待当下电影的创作和评论家的质疑，也需要端正的态度。我们自然要适应时代，却不能一味迎合远离审美支撑的创作趋向。切记精神文化需要正向的文化引导，确立为了人民而创造出色的健康文化产品是我们第一位的目标。

         三、重要电影现象分析

近年电影热点层出不穷，相伴而生的就是创作风潮演变与创作队伍的改观。但毫无疑问，2014年的中国电影更为开放而多元，如何持续开放多元，却加强社会影响力，是摆在中国电影面前的难题，综合全年看，中国电影的潮流波涌有几个值得关注的热点，包括类型、导演代际、市场巨变、审美趣味、档期演变、网络影响等，构成2014年中国电影的热度风向标。

青春题材创作，喜剧喧闹作品总是占据重要位置，2014年承续前一年青春题材创作热潮有增无减，上半年收益良好的前5位电影《西游记之大闹天空》《爸爸去哪儿》《澳门风云》《同桌的你》《北京爱情故事》都是超过4亿票房之作，多数都属于喜剧和青春故事。青春怀旧创作自2011年《失恋33天》开始，在2013年已经蔚为大观，2014年末，张一白导演的《匆匆那年》上映，在不断被青春电影消费的人们，疑惑还有多少可持续性观影可能时，这部影片一路上扬，收获了近六亿元的高票房，再一次掀起了对于青春电影的议论话题。中国电影似乎进入了青春投入的时代，2014年延续前一年度中国电影的青春回潮，让电影创作和主流观众年轻人，最大限度的密切呼应。青春创作和青春电影成为显耀的现象，青春电影成为电影主打对象，形成凸显却类型单一的市场景观。一批青年创作者跃升到主流市场的前列，开始支撑国产创作的主导局面。这一年从市场获利的郭敬明、韩寒、宁浩、张一白等等，到艺术活力凸显的路阳，中国电影从来没有过大规模的聚焦青年情感和怀旧情态的创作成批呈现。

但显然相反，曾经是市场支撑的不少重要导演作品被冷落，如《黄金时代》《太平轮》等，加上期望和现实巨大反差的张艺谋的《归来》与姜文的《一步之遥》，形成远不及青年导演创作受欢迎态势。与此相关的是2014年中国电影的文艺情怀受到挫折的刺激十分明显。前所未有的依赖市场收益的现实，和文艺电影创作的市场反馈差异，挑战着传统审美时代，警示人们新的一代受众不同以往，以及市场予夺的无法避免。在2014年初的《白日焰火》、5月上映的张艺谋重磅作品《归来》，年底上映的许鞍华《黄金时代》和吴宇森的《太平轮》等为标志的电影在市场上遭遇的各自意外中，我们看到当今电影的趣味选择大大不同以往。吴宇森的《太平轮》在人们期待中登场的，却依然成为2014大片再一次遭遇审美困境的例证时，审美趣味变化后面的新老交替命题更为凸显。较之2013年还有冯小刚等主流成熟导演的创作，但已经出现包括《一九四二》等的票房受挫，开始呈现新老交替的趋势。但2014年的中国电影则全方位的呈现成批量青年导演上场并且占据票房前端，而老导演的杨威年代开始远离。除了年中《归来》的不尽如人意，年末包括姜文、吴宇森、许鞍华等高手都纷纷受到市场的冷遇。票房决断而非声誉取舍、受众趣味取舍而非文化深度影响、新生代影响上扬而非老导演占据主角的局面确定出现。如何看待中国电影的改朝换代因素？无需太多推演，青年观众选择新的审美需要，与注重趣味取代注重深度成为核心要素。

时代变化猝不及防，因电视剧和电视电影成名已久的导演转道拍摄大电影，却多数被市场冷落，如下半年上场的电视剧名导赵宝刚电影处女作《触不可及》，高希希的《露水红颜》和汪涛《全城通缉》仅仅是7000万、4000万、3000万的票房数字，在不上亿元羞于提及（全年过亿影片66部之多）、5亿票房才能进入年度国产片前十名、上6亿才是年度总票房前十位的背景下，显然失落明显。时代转瞬之间，就将人们吵吵嚷嚷久未实现的对新生代电影人的呼唤实现，成名导演的市场感应最为剧烈的反差时代到来。相比而言，新生势力创作的朝气大大凸显而令人欣喜。

而不能忽视的，是2014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电影网络化现象，构成新的电影呈现，时代必然推动的互联网改变电影生态更为明显，在弹幕电影、众筹电影、网络预售风行、大数据电影等概念的实施上，展开电影区别于传统挑战的景观。2014年最为明显的呈现网络对于电影的影响。电影进入网络时代大大改变了传统电影已经是一个事实，互联网成为大大有利于影像生存、发展、传播、导引的媒介和利器。而移动媒体时代的到来进一步改变传统传播景观，数字成为全产业未来发展的驱动力和不可或缺的能量。“互联网对电影的影响，正在向纵深化和精细化发展。众筹、大数据、跨界联合、技术升级不仅重塑着电影的商业模式与生产逻辑，也迅速改写着电影产品的样貌。” ^[iii] 电影文化在数字网络时代相较于之前，让位于新的技术和新的传播媒介促使带来巨大改变，移动互联网时代改变了人类审美和认知世界的方式。微电影生产、网络视频的铺天盖地、粉丝经济的产生、格瓦拉猫眼预订、看电影网上浏览和预告的意义、知晓不知晓电影的途径依赖网络传播人际传播、评论最大的权威在网络上等等，都是以往匪夷所思的现象。“前网络时代”或者说”浅网络时代”，电影是胶片时代产物，依赖影院放映，注重单一性观众的影院感觉创造，而如今的网络时代电影感觉改变了许多。这一改变是全方位的改变，包括从创作投融资、策划预测、宣发、创作作品内容、路演、确定档期与放映改变、放映的样式、宣传介入跟进步奏、评价和后续走向（续集）等等，都或多或少牵连着互联网这一因素。至于受众素养则越来越直接和互联网相关。直接和互联网相关的微电影等则是取决于网络生产需要、网络受众参与与观赏需要的产物。

而网络粉丝更不可思议的影响因素。根据艺恩咨询年度报告，在郭敬明执导《小时代3》的5.22亿票房中，19岁以下、20-29岁的观众分别占据41%、28%，而19-30岁这个年龄段在2013年、2014年也正是中国观众的核心观影人群，可见低龄化观众是青春电影的消费主力。粉丝是一种对于钟爱的群聚现象，包含传统的明星崇拜、爱屋及乌的极端维护乃至于牺牲精神、相互影响的人际情感传染，以及依赖网络而互相鼓励增长维持效力的现象。网络产生的粉丝改变了电影的效能，得失所在。

与网络相关，兴起的“弹幕电影”就是迎合了移动媒体时代青年人的变化，让观众在电影院里使用社交工具。互联网时代培育出的年轻观众观看弹幕电影，大屏幕上的交流互动远比电影的剧情、桥段、艺术表现还重要。我们自然不能无视这一现象，但也相信电影依然是观赏的审美对象。

无疑，中国电影的社会关注度提高，作为文化产品的电影在社会思潮和文化波及面上都大大增强，包括正向和反向的关注，都不断掀起社会大众的议论。不仅是2014年明星演员张默、房祖名等若干人因为吸毒而被警方拘捕、文章等演员因为婚姻和出轨导致的社会评论，让演艺圈事端得到放大。这一方面似乎也歪打正着的说明了电影的社会高关注度，演员作为公众人物的形象与自身约束力的错位；另一方面也在证明，电影在多方面成为大众消费和评价的重要对象，电影的影响力是和文化关注广度相一致。

2014年青春故事的拓展也带来不少变化，而导致的争议，更多集中体现在容纳超出传统情感表现的限度上，这在韩寒《后会无期》和宁浩的《心花路放》中得以见及。创新话题一再成为难题。在受众尝鲜的本能需要满足中，我们看到《黄金时代》表现形式创新没有得到认可，《一代宗师》的拍摄精致也没有成为更热卖的创作，倒是年轻导演的无视法则的电影纷纷高扬票房而获得巨大收益。典型如2014年《爸爸去哪儿》最为抢眼，其超越一般电影的概念，用近乎电视性的表现，难免为相当电影人所汗颜，却似乎也是一种意外的吸引观众的噱头。该片票房一直高居不下超过7亿，扩展来看，当年徐峥处女作《泰囧》夺得当时中国内地票房第一的桂冠，赵薇也以处女作《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夺得目前女性导演第一票房。而在2014年的青春电影中，创造了多个档期票房意外的也依然多是青年人才，如陈思成处女作电影《北京爱情故事》夺得4.05亿票房，80后非学电影的的郭帆执导票房黑马《同桌的你》也轻松刷破4.55亿等，自然，低龄化观众是青春电影的消费主力，但这些电影的不拘一格才是适应青年观众的根本，没有多少创作经验却有和青春相容的情感经验，未必成熟却可以依靠对于自身经历的把握来夺得观众，正是一种贴近创新。

调试主流形态与大众认知的努力，在徐克的《智取威虎山》中实现了个人探索，这探索是对于老题材的个人性发挥的有益实践。《智取威虎山》论说起来破绽不少，但显然这还是一个相当值得赞许的电影，首先是将红色经典的尊重而操刀打破了一天下都是青春、喜剧的浮泛，而敢于去触及主旋律题材，并且做得相当好看；其次，在传统叙事的开拓上让我们看到：大众心底和创作正经之间有多么大的张力值得去坚守；再有，人物刻画和环境表现这一传统感召力的表现，居然也有无穷魅力，叙事性故事回归了。无疑，《智取威虎山》为2014年收尾的中国电影预示着经历了大片盛极而衰、青春喜剧漫无边际的泛滥、取悦观众和市场的媚俗的时候，电影换一种传统样貌回归也是人心所向。延续到2015年2月1日，《智取威虎山》票房累计约为8.754亿，成功挤进了华语片票房历史排行榜的前五名，可见获得的实在收获。

2015年的《捉妖记》是市场发展和艺术创新的一个节点标尺，不仅是创作的艺术价值值得肯定，其在剧作模式，形象设计，人物关系，人界和妖界的关系探索上都具有出色的把握。而关于市场以及观众对待问题上，以及所谓买票房问题的分析上都可以作为案例。迄今为止《捉妖记》已经稳定成为华语电影的第一票房创作，在快速跃进的2015年电影市场上，《捉妖记》显然是汇聚有现象级电影的诸多要素，并且成为中国电影发展关键性指标的代表性创作，而围绕着《捉妖记》的表现，可以探索中国电影跃进的一些密码和发展需要。重要的还在于，《捉妖记》的整体性观察，聚焦了当下中国电影的得失，以及发展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此外，和票房高速增长的不少创作比较，同样获得收益，高下区别也是可以借助《捉妖记》来阐释分析。

最为重要的是，中国电影该到了需要在精神气养上来培植的时候。比如众说纷纭的管虎2015年末的创作《老炮儿》，“中国电影到了需要更多精神创造性的电影。在一堆堆温柔的求爱、一个个怀旧的感伤、一场场不知道取悦什么东西、一句句装模作样的语言风行的时候，中国电影需要具有气势的和具有血性的人生的电影。” [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