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想晴日

    晴日不是女孩，而是环境气候。晴日也是女孩，爽朗得令人陶醉。

    这是北京冬日的一个少有晴日。

    北京落第二场雪的前一天，晴空万里，碧蓝色亮的似乎虚假。阳光都有些刺眼，冬日的空气造就清冷中的空旷，在南方，温湿的款软诱惑固然有魅力，北方的清癯、飕飕冷峻更给你精神一震的快感。南方常年浸润在姑苏人家气息中，温婉是骨子里的柔气，北方永远是碧透的悠远，快感来自于直透骨髓的气节中。

    那天，骑行在北京的大道上，一无遮拦的空际扑面而来，眼睛真的快睁不开，试着遮挡，却是枉然。索性放任，眯缝着浏览着冬日难得的晴朗。中午时分，街道中少人悠闲，如我这般欣赏天际的寥寥无几。我却由此自在坦然，悠悠地放步，仿如在夏日沙滩交友，心无旁骛，愉悦渗透在周身了。

    槐树的确是北方的根基，夏日茂盛的景象还依依在目，此刻却枝桠嶙峋，雕刻般袒露着身子，阳光毫不客气的穿过它的身躯，印刻在地上难以忘怀的感受吧，也就是树的形象了。每一便踏过，都怀想树的不屈和忧郁在哪里。曾经在秋日中观察过槐树的全貌，夕阳悬挂在枝桠上，它笼罩着逐渐黯淡下来的那份天地，葱茏硬朗的状态，让自己有些羞愧。每一次走在槐树下，都不由自主地向上望望，看过了它在春夏秋冬中的茂盛与萧条，会觉得天地之间的魅力就在于无论盈虚都要自在坦荡。

    坦荡的感觉，还在冬日的湖面上体会的更加透彻。
    北方的湖水本来就少，对水的钟爱几乎是珍惜和爱恋相交的，北方冰封的冬湖，特别让人肃然起敬。静静的冰封，阻塞了荡漾的怀想，却难以阻挡住猜测的心思，到底封住几多？可以踏上去吗？我总是在北海的的冰面上自我询问。想想当年青春年华的南国孩子，终于实现了在雪野中滑冰，在应该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地方，一边划着圆圈，一边想着青春的故事，那份情景是如何难以忘怀？
    南方的湖面总是碧波荡漾，我们也曾经带学生到过几处南国湖水处，宽阔静谧，水样的年华应该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们有的已经为妻生子，该把湖水留在记忆的深处？我爱南国的湖水，那是天地融汇的水乡气色。但我依然喜爱北国的冰湖，在阳光灿烂的照耀下，湖面冰盖似乎都在欢笑，凝聚了几多羞涩？又吸纳着多少走过人们的期望？在湖边曾经伫足休憩，看到北京老爷子自斟自饮，嘴里嘟囔着很难听清的老北京话，知道他沉浸在往昔的怀想中。不打扰，静静看着他的姿态，想自己老了还有这般情趣、这般怀想的东西吗？

    阳光愈发高傲，在已经改造过的德胜门内大街四处挥洒，往日的旧影像荡然无存。为了交通，一切旧风习都逐渐消淡了，在这一块还有旧城依存的地方，也只剩下星星点点。历史总是偏好造就者而不会依恋遗存----但那只是我们，在西方，对于风貌总是既享受现代也珍惜一点一滴的历史积存，因为现代其实容易造就，历史则总是挽手难捞的。

    一个人骑行在大街上，自由自在。冬日的阳光还在伴随着你。
    北京就是这样富有怀想的地方。
    其实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