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床上,静静的,朦胧间感到凉意,凝听,点点滴滴的稀疏激打,似乎是雨滴?不愿弄个究竟,依旧闭着眼,仔细辨别声音的趣味。昨天晚间,已经有变天的隐约感觉,入睡时还细数这郊不郊、市不市之地的夏虫鸣叫,似乎发现叫声中消弱了得意而多了几分悲凉,数来数去就进入梦乡了。
这是美好的朝来夜往的味道,每天每天都享受着鸣唱般的昆虫世界的告别,而又迎来人的车轮叫早的优待。其实并非吵闹不堪的环境,在奥运还没有开展的现在,窗外的街道也并没有多少车辆来往,但正是清静的境地反而诱发敏感的神经,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仿佛是亲切的朋友呼唤。夜虫就是这样没有功利的旧友,每天每天的招呼却没有丝毫的索要或恭维。所以,睡前和她们呢喃一番,晨起也自然感觉一下她们安歇没有的讯息。
对了,也不是没有呼应的朋友,在那每一个空寂的夜晚、每一个逐渐沸腾的白日,我们总是有一个习惯的声音相伴,唯一的一趟班车总是有意在途经窗下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发出一个固定不变的女声:“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乘客你好,欢迎您乘坐-----因为每时每刻都有预期的呼喊,所以反而没有了刺耳的感觉,如同你已经知道命运的轨迹,安之若素,也就处之泰然了。
思绪都不知跑到哪里,一激灵,自己都觉得好笑,赶紧收束回来,这就如同一个人沉浸在怀想中的片刻,嘴角汨出些微的笑意,却置周围的玩笑于不顾,恍然间醒悟过来,不好意思一样。
于是,耳边的水的滴答就忽然清晰起来,“肯定是昨晚下雨了!”我的思绪开始清晰起来。起身看窗外,阴霾的沉静!已经很长时间习惯夏日的朝阳,每一个睁眼时分,总是热烘烘的朝着你得意。今天却不同,多少清静异样的不同寻常。闹和不闹其实也就在环境,一个这样的清晨,你想轰轰烈烈的冲动都没有可能。没有发现雨的形状掠过,多希望看到南方台风袭来时风狂雨骤的神态,窗户在剧烈发抖,枝条拍打剧烈颤抖------那是高尔基们“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影响所致?
起身看马路,湿漉漉的干净。不禁就喜欢起来,北方的尘土造就的不洁永远依赖雨水来抚慰,薄薄的沾湿,就让人感受到唐朝人的味道:谓城朝雨浥清晨。眼前看不到雨滴,激打屋檐的肯定是昨晚的余水,滴滴答答的,忽然感到“秋凉刚刚在这里落脚”的味道了。一阵喜悦涌来,秋天要来了!北京的秋天!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津津乐道老北京人“一阵秋雨一阵凉噢”的味道,其实就是我这般的心情。
静静看马路上,汽车都文雅起来,旷野的奔突其实在浮躁驱使,这样一个旷阔疏朗的天际,还有什么理由焦躁?其实湿地牵扯了行程,司机肯定感觉到脚下的羁绊,因为我的耳边已经不是往日浮土遮蔽的道路上疾驶的声音,汽车驶过,都有一种沾亲带故的牵制感,往日“嘶嘶嘶嘶”的车行啸叫声,已经变为夹带着水声的粘滞味道。似乎没有雨了,虽然丝丝凉意告示我微细的雨幕还在飘散,看远处的一块洼地水光中有细微的波折,想那就是雨的微吻了。
在我返归电脑前准备记载的瞬间,窗棂忽然叮叮咚咚的响起来,不算小啊,那个盼望看到的秋雨娃娃居然这样和我捉迷藏,就在转瞬之间向我炫耀起来,声情并茂。我从心底里笑起来,这个鬼精灵,难道还怕我误解了秋雨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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