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字是有香味 的

－－－－－－－－读散文集《时光素描》致女作家李娟书

李娟您好：

这几日山地雨雪，我坐在家里读你的书，你的文字细腻，温柔，阳光，亮丽，是杏花春雨中飘来的一缕笛韵，叫人感到莫名的欢喜。

我是五零后生人，半生过得是水瘦山寒的日子，今天和友人谈及，小时过春节吃一次饺子，也是“银裹金的面皮儿”，就是玉米面外面包一层白面。友人说：那时村里有一句谚语“骂人赛过吃好面”，在山村里，村人的语言都是粗野的，粗糙的，原生态的。村里当然也读不到书，更何况美文。从书上知道你是七零后，你处的年代，已文禁渐开，鲜花重放，有了郁达夫、沈从文、徐志摩、张爱玲，也有了琼瑶、三毛、余光中，甚至有了伍尔夫·普鲁斯特、杜拉斯、马尔克斯。我则只知道普希金，普希金使我爱上文学，所以单他的全集我买了两部。

你的书可称作美文，美文是徐迟倡导过的，他的一本书就叫了《美文集》，平凹先生则创办了《美文》杂志，成为八百里秦川一文坛风景。从书中知道你读了很多书，很多画，视野很开阔，积淀很深厚，不少书都是我也喜欢的，如川端康成，东山魁夷，如张潮、萧红、迟子建、鲍尔吉·原野，他们的文字都有灵性，都很唯美，你的文章里都有这些名家的影子。

我是一个山村走出来的作者，你是一个从厂矿走出来的作者，我们的文学之路都是坎坷的自学之路，但我们对书的爱、对文学的爱是一样的痴。因年龄之故，我更喜欢读知堂、耕堂、黄裳、邓云乡、张中行、汪曾祺、董桥的文章。我的作品也带有《老古董》色彩。所以，读到你的文字，让我眼睛一亮，你的艺术感觉非常好，你的文章正如一幅幅素描，把时光雕塑和打磨成了一件件艺术品了。我的小县城曾有人讽刺我：只懂得写名人，写女人，作品缺乏思想。我不以为然。作家毕竟不是思想家，如果要求作家要像马恩那样立党立派，向孔孟那样经国治世，像尼采、叔本华、弗洛伊德那样惊世骇俗，那样还叫作品么？作家的思想蕴含在作品中，他们是用作品在思想的。用你的话说是“怀着一颗对万物敏感之心，我用这颗心感受生之美好，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一点点诗意”。

在你送我书之前，我已读过你的《慢》、《像》、《决不辜负青天》等文章，这些文章不做作，不卖弄，写自己的感悟，语言如清泉泊泊而出，如微风悠悠而拂，读你之文，警句随处可见：“养育我们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母亲熬出的小米粥”，“好文字当然是有香味的”，“大凡美好而珍重的事情，都需要慢慢等待，慢慢欣赏的”。“世间有许多的美好，只能养在心里”。读这些句子，我心温暖，会心一笑。像我这样老古板、老学究的人，也觉得这是很美好的悦读享受了。《读者》的风格是轻音乐，是微阅读，是老少咸宜的甜品，我前段买了一套《读者》精选丛书，在红尘碌碌，衣食劳劳之余，读些小品，可怡倦眸。高头讲章，长篇巨制，高深思想，深奥哲学，统统可扔到一边去了。新疆也有个李娟，她的书也好看，也畅销，娟者，美好之喻也。正好湖南作家聂鑫森先生给我画来一幅《春风十里杜鹃红》的国画，两只紫燕在比翼翔舞。使我有春光照眼之感，你的两本书，也像两只春燕飞来我的梨花村里，缠绵的呢喃是美丽的春歌，灵动的文字是火红的杜鹃。文学就是创造美，讴歌美的。硬要让文学肩负起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实在是太天真了吧。所以，我很喜欢你的文章，喜欢你的书，希望你在春天里，能有更多的收获。寒窗草草，聊当闲话，言不尽意，谨记读后。并颂创作丰收。

杨栋

2014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