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从宁夏把我引回故乡
彭学明



这是我2008年11月在宁夏参加第二届诗歌节时,在黄河岸边抓拍到的几只鸟。鸟收拢了诗歌的翅膀,停在树枝上。树叶落了,鸟的花朵长出来,坐在蓝天。一朵。一朵。又一朵。宁静而安详。不知道这黑白相间的鸟,是否分得出这世上的黑白?是否知道会有一把猎枪在时刻盯着它们?但我看到它们时,我的心是温润而忧伤的。黄河岸边。落日余晖。黑色的水,像一条黑色的带子,迤逦远去。那是岁月污黑的泪。尽管波光潋滟,却看不到一丝清澄和纯净。河滩上,泥土也被人类一点一点的榨干了,露出一滩滩白色的盐碱。那是泥土的汗渍、老茧,甚至白骨,冷硬,瘦弱,贫瘠。成片的芦苇,在寒风中摇曳,黄黄的,像遍插的香,祭奠被人类掠夺的土地。就连羊都不再雪白,一群一群,仿若煤球,在黄河岸边蠕动。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边塞诗人们壮美的意象,原来是这样美得苍凉。
只有这鸟,像天上飞来的天使,给我带来了一丝慰藉。这些齐刷刷的直指蓝天的树枝,就像齐刷刷的刚直的五线谱,鸟,就是五线谱上的音符。我没有听到鸟的歌唱,但我看到了鸟歌唱的姿势,看到了谱好的曲子和音符,看到了鸟的舞蹈。它们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从一根枝头跳到另一根枝头,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起飞,每一次停落,都那么优雅而迷人。它们花枝招展的样子,像活蹦乱跳的孩子。它们停在枝头的身影,像孩子思念回家的心思。我的心,就这样被几只宁夏的小鸟引向了童年和故乡,引向了母亲站在树下张望和呼唤我回家吃饭时的那片霞光。身在他乡,我们都是一只飞离父母的鸟,飞得再高再远,故乡,还是我们最暖的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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