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210907_120740

全校所有人都聚集在阶梯教室（可能有妥帖的名字，但当时只能如此称谓）里了，数不清有多少人，好像主席台下所有的椅子都坐了人。暑假后的初次见面，当然会有说有笑。

作为后来者，或者称之为插班人，倒是心意默契，由老校来的我们，几乎全都集中在“第二象限”——教室的西北角。我们之间倒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平心而论，此前我多次在这里参加全市语文教研活动，应该并不稀奇，却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主席台上坐了五名副校长，他们正在做着开会前的简要准备，也时不时交头接耳一阵，校长并没有出席。这与老校的做派不同，历任校长在学年初的教师分工会议上，校长作为公布领导分工的人是一定要出现的。忽地，我又想起了老校的模样——我为之奋斗了十五年的学校，到头来，在经历了学生流失教师被掏空的惨状之后，除了不会外迁的当地人，剩下的也几乎都是与世无争，安于现状的人，我们一起守护到学校解散。

当初听到老校校长在暑假里临时办公会上转述教体局教育重新布局的通知，在场的所有领导都很惊愕，但也犹如悬着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早就有此传闻，这事也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学校被撤销了，对吗？”是我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是这样，”老校校长并没有直接接我的话，“直到现在，我只听到一个人说我们学校被撤销的消息，就在刚才。既然教体局没有说撤销，建议各位领导也不要去说，凡事按照教体局的说法去做才是最稳妥的……”

众人笑了，我也笑了。

简直是自欺欺人。明明被撤销却要坚持认为教育重新规划！即便果真重新，那也还是存在学校被撤销的意味，搞这么多冠冕堂皇。不过，凡是一出必有因，某种意义上说，教体局的措辞也是确保稳定的前提下提出的。撤销一所学校，导致波折出现的情况，之前也曾有过。

由教体局拟定的《给学生家长的一封信》是这样说的：

“根据规划，拟对XX街道所辖学校进行重新布局。经党委、政府和市教体局研究决定，原就读于XXX学校的学生，在2021年秋季开学后，可就近到XX一中、XXXX初中或者XXX初中就读，还可以在XX小学校内安置的初中教学点就读。由此造成的不便，望各位家长朋友们谅解。”

临时办公会上决定两天后的周日就进行学生分流。关于组织形式，我最先发言：让全体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到校，填写《给学生家长的一封信》上附带的《志愿表》。

见众人并无异议，校长最后拍板：就这么办，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过需要注意一点，选择其他三所学校都不是问题，选哪去哪，但选XX小学校内安置的初中教学点的人，需要格外注意，得对其家长做一番思想工作。

还真有几名学生家长由此选择，尽管数量很少，但会制约教师的走向——总要安排教师到小学去。好在最终结果还是如我所愿，经过反复协调，想去小学临时教学点的改了主意，全校学生根据学生家长签署的择校志愿，重被划分到两所学校。一所学校是在西面的乡镇初中，另一所是东面的建成后不久的市直学校。

“开会了！”主席台上一个响亮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请大家安静。”

整个阶梯教室顿然安定下来，众人转而齐刷刷注视主席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学校的重点工作，尤其是所有教师的分工，终于公布了。

在公布领导分工的时候，每公布一人，台下便有一人站起来。尽管不是很情愿，但公布到我们的时候，也只能学了别人的样子，也站起来让众人端详一阵。是啊，从此，我闯入了别人的世界，骤然进入了好多不熟悉的人的视野。好吧，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我已经正式步入崭新的天地，无论所安排的工作或轻或重，最终也必须无条件地彻底接受。做什么工作也是做，无非有因熟悉或是陌生导致的顺手和不顺手之分。只要有工作可做，证明自己还有使用价值，无所谓了！

曾经有那么一阵，我冥想了很久。望着由选定的级部主任接连上台公布各级部教师分工的时候，我有些失落：难道就此，我便与这种担任了近二十年的角色分道扬镳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