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己亥年春节27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190202_134429

图片说明：腊月廿八，参加表弟婚礼酒酣后故地重游所见景致

我读师范的时候，跟初中同学正常通信的只有两个人，除了XXX，还有一名女生。

女生很文艺，是我爸爸的爱徒，就读初中时就已经表现出来超乎众人的文学特长。她读书很多，常常在书信里引经据典，让人倍感钦慕之情（关于她的描述，早在我的《碎片》系列博文里，就有过叙述）；但XXX的文字很朴实，往往向我提及的，只是他在参军后因为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教育”所引起的思想方面的重大转变，再不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作为军人首要任务当属苦练军事基本功，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要使命”之类的豪言壮语，还有他在军事训练过程中所经历的新奇及所付出的辛苦。

我是很喜欢他所描述的军旅世界的。

或许是我们家族早就有过的军旅经历，已经浸透到我的血液里，导致在我骨子里，一直冲腾着不可名状的好男人当戎装在身，金戈铁马是我豪迈，征战沙场为我男儿本色的伟岸志向使然。他曾寄给我他跪射的照片。

虽然他的动作有些滑稽可笑——显然只为拍照而摆设，但我还是将照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且还要推荐给我师范同学看——不看，就硬往人家眼前塞，好像那端着枪跪射的人，终于就是我了。

后来想想 ，我的当初对他军旅生涯的卷帘，也多半源自我萦绕了多年的梦想，终于在他的身上得到实现，或是可以这样说，是他真正替我实现了那梦想，终于激发了我心潮里最热切的想望了吧。

后来，他复原回乡务农。我对他褪去戎装，毅然加入到养家糊口辛苦奔波的行列大为不满。但他总也给我最淳朴的心扉：我不这么做，难道还有更好的营生吗？

——是啊，理想终归是理想，面对现实，做出必要的取舍，也是男儿该有的本色。

所以，每逢春节，我是一定要去他家看望，最初是到他的父母家，待他结婚成家，我便只往他的新家里探望。

他话语不多，每当与我交谈，脸上往往堆满了最惬意的笑容，除了憨厚就是淳朴，除了不假思索的应答，也还是为我对他的不曾疏远，更为我对他的推心置腹而陡然外溢的喜悦。

他是一个老好人。无论对战友，还是对像我这般曾经在他年少时与他共同顽劣的伙伴的言辞，一律不予反驳，哪怕他心里并不赞同。

每当去到他家，我便如同到了自己家样的随意，可以将半拉屁股搭在炕沿上，经常端起他（或者他老婆）递过来的茶杯喝水，或者干脆往炕里面挪动几下，直接将身子靠在他们叠堆在炕边墙根的被褥上，将双腿尽情伸直。

“让儿子跟你去吧。”妻在我说出要到XXX家的想法之后，说道。

“嗨，他去干什么——我们同学之间都是些无聊的话题，他会很不自在的……”

尽管这么说，但我还是认为妻的决定是对的，作为儿子的父辈们的交往之中的淳朴无私，毕竟会影响到儿子的涉世，况且作为儿子老家长辈，他也的确应该随我登门拜访。

“我就在奶奶家，你自己去吧。”儿子从院子里进到正间，听了我和妻的说话，马上接口道。

唉，父辈与子辈，永远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或许，在子辈们的世界里，也有我作为父辈人的懵懂吧。（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