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己亥年春节16【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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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除夕胖嘟嘟密集的鞭炮声豆荚 |
分类: 乡土情怀_春节漫笔 |
我的己亥年春节16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IMG_20190202_134122
图片说明:年前(腊月廿八)参加二舅家表弟婚礼,酒后经过的小时候上学就每天经过的大石棚时所拍。尽管路面被加高了很多,但大石棚依然占据了大半个路面,然而村民们都不愿意将大石棚凿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睡意终于朦胧上来,一阵阵将那些原本异常清晰的画面,也模糊在似远又近、似是而非的薄雾之中,像儿时所见到的最新奇的图画,受了水的浸渍,先是边界,而后及里……
“小时候啊,”当年二伯领我去陪他过年时,吃完了他亲手包的饺子之后,便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已经很瞌睡了,可就是不愿意睡,使劲支着老往一起黏的眼皮,眼巴巴等着天亮……”
哦,那是怎样的除夕夜。
天空中也一定泛着繁星们流泻而编织成的清冷的光,在一所茅屋的炕上的靠着窗的墙旮旯里,闪着一张透着殷殷盼望天明的孩童的脸,褪去了白日里嬉笑与好奇的神色,只将无底的沉静慢慢掉落进黑咕隆咚的夜色里……窗外或许还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但寥落得如同午后晾晒在场院里的豆荚,哔啵一阵,也被夜色捆扎得沉沉欲睡了。
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只有残破、磕绊的街道,兀自蜷缩在夜色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活力;没有高大的门厅,没有煦暖的炉火,只有低得不能再矮的用麦秸秆苫成屋顶的房子和僵硬的被褥,且还要透出更多热切的等待;许是还有隐隐泛着白光的厚厚的积雪,一阵阵将肆意散发出来的冷寒,借了北风的力道,从开裂的窗户纸缝隙里,钻进屋内。二伯赶紧拉近不经意敞开了的大襟棉袄。
二伯一生都喜欢胖嘟嘟的孩子,非但见到作为他亲侄子的我,就连在路上遇见别人家的男孩子,他也会立刻停下来,就是再忙也会逗弄(逗弄,胶东方言,跟小孩子开玩笑)很长时间,往往用了最开心、最质朴的笑容,或搂抱一阵,或用了他那满脸胡子的脸朝孩童的小手蹭过去,不厌其烦地再多磨蹭几下……
我忘记二妈是哪一年去世的,只记得二妈的骨灰运回家,二伯揭开骨灰盒的盖子,发现有一块较大的骨头残渣,便闷声不响地将其捣碎,连同细小的碎末一起放回盒子,一面还半调侃半认真地自语道:“这下好了,你可以轻轻松松上天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爸爸担心他二哥过年的时候家里太冷清——反正他有两个儿子,便“委派”了我去陪二伯过年。我的胖嘟嘟的脸、胖嘟嘟的胳膊腿儿,历来都是二伯的爱物……
“啪——”不知名的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鞭炮声,划破夜空的寂静,随后便是噼里啪啦地爆响了一阵。
——睡吧,我安慰自己道:再冥想一阵,怕是真的要去揣摩将近一百年的除夕了。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正响着密集的鞭炮声,一道道剧烈亮起的白花花的光,接连闪耀着——这些人,真的不睡觉啊,我头脑昏沉沉地,忍不住心里抱怨连声。
等我洗刷完,出了卧室,见妻和儿子也已经起床,正急火火地找东找西。
——他们知道,我一出现,肯定会催促着早点动身。(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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