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己亥年春节09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190204_182556

自从这烈士陵园落成，每逢上坟，爸爸必到大伯坟前祭奠——我从未见过这比爸爸大十多岁的大伯，但毕竟沾了烈士亲属的一点边儿，从小就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特别在接受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教育的时候，我的胸脯总是挺得很高。但我相信，更加自豪的是爸爸。他曾拿出由康生签发的大伯牺牲的通知书，一遍遍说着大伯牺牲时的情景。

——我很怀疑那些情景的真实性，但我很早就萌发了找机会去大伯当年牺牲的南麻县城看看，去掩埋大伯遗骨的地方祭奠的想法，只是一直未能成行。

暮色苍茫，有山和柏树的遮映，让陵园更蒙上了一层森森的肃穆氛围。等到走到陵园东侧的公路上，整个陵园已经完全融入山所形成的昏暗里。想到那些从没有人来祭奠的坟墓，我心里陡然涌起无尽的落寞，他们可能果真没有后人，但既然给了烈士们一个受祭奠的平台，何不安排专人负责，让他们的英灵不再孤单？

我们很快回到家，村里的鞭炮声更加爆裂起来，胡同里、院子里、大街上到处都是电闪雷鸣；地上、半空中，到处都是流光溢彩，将过年的氛围烘托到了高潮。

女人们已经把中午就做好了的菜肴，热过之后端上餐桌，此刻又在忙着下饺子，热气把厨房挤得满满的。见我们请年回来，妈妈很麻利地将专为供奉而蒸的饽饽，在院子正中摆好，又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爸爸则从厢房里拎出鞭炮和礼花，交给我和弟弟，并且叮嘱道：“从今年开始，在胡同里放鞭，在照壁前面放礼花。”爸爸的话当然就是最高指令，至于为何非要取消之前一律在院子里放的惯例，我们都没去问——大概是在院子里燃放，距离“天地四方万灵之位”太近，怕惊扰了这法力无边的神吧。

我和弟弟从小就被告知，只要请了年，过年就算真正开始了，过年期间要养成不飞扬浮躁地信口乱说话，至于不太明白的物事，也一定要少问最好不问的习惯。

——年是头极其奸诈且凶猛异常的怪兽，在它到来的时间里，全家人要和乐甜美地守在一起。（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