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端午·走亲戚(2)【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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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端午·走亲戚(2)
图、文/韦步峰
手机拍摄于单位寝室前(编号:IMG_20180619_175604)
其时,距离我不停车处不远,正有一对夫妻在自家平顶的倒厅(倒厅,胶东风格建筑,与正屋相对且比正屋低矮,均借庭院南院墙而起的屋子,多为储藏室,也有人修成居室)上晾晒小麦,忽见不速之客的我们,正用了关切的目光朝我们不停地看过来。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爸爸仅向他们说出一遍他表哥的名字,俩人经不约而同朝河南岸一指:“前面胡同西,后数第二排,草屋顶的房子就是。”我顺着指引看过去——没有比这更具体更明白的指向了。前方胡同西边总共有多少排房子我并不知晓,但草屋顶的房子,还真就只有一座。
“就是最里面的那幢,对吧?”爸爸还不放心,跟问了一句。
“对,”这回只有男人在说话,语气很肯定而干脆,“他一定在家!”
小村庄人的纯朴,由此可见一斑。
“正能在家吗?”过了那狭窄的石桥,踏上了河南岸,正要进入那依然狭小的胡同的时候,爸爸小声嘟哝了一句。我没说话,只顾拎着从后备箱里带来的礼物,与爸爸并排着走进胡同。胡同里的景致,跟老家我小时候的模样基本没有任何差别,低矮的房屋、低矮的石墙,就连攀爬在石墙上的藤蔓都显出亲切的模样。一股倍感亲切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天啊,我的童年又回来了。
“还真是这!”我们刚站在第二排的入口,朝里面一望,爸爸立刻说道。
因为草屋顶房子在第二排的最里面,也就很顺利成章地将前排房子当成了南院墙而将街门朝东正对胡同口了。
我们三两步就赶到那街门前面,正待敲门,忽见单扇铁门的边上一个较宽的缝隙里,正有一对明亮的狗的眼睛在看出来。爸爸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将手缩回来:“哎呀,有狗!”
我将礼物都交到左手,转头看一眼已经退出去三两步的爸爸,依旧伸手敲了那铁门几下。铁门的声音还没响完,那狗便大声地叫了起来:“汪——,汪、汪!”
“你小心点啊,”爸爸还在我的身后不敢靠前,“别让它咬着!”
见没人应答,我便在又敲了几下后,又拉着门栓使劲晃动了好多下,发出更大的声响。那狗的叫声就更大了,接二连三起来,还干脆将身子直立起来,用爪子使劲扒着铁门,“哗嚓、哗嚓”响个不停。
“你离那门远点,别让它咬着啊!”身后的爸爸显然急了,抢过来拉我的左臂。
我不仅暗笑爸爸的胆小,那么坚固的铁门,就凭扒几下那狗就能冲出来吗!况且,我不闹出大声响,也不会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啊。我站住不动,又加大力气晃动那门栓,声音大得像在砸门。
就在那狗简直如同咆哮的吼声里,我终于听到里面的门终于有了响声。爸爸担心的语气立刻换成了欣喜:“行了,行了,出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再接再厉,我又使劲晃动了几下。透过铁门缝隙,终于见到人影一闪,随即那门栓被拉开。
但最先出现的是一张狂叫着的狗嘴,正用力从半开的门缝里伸出来,还在用力向外挤。
“往后!”爸爸话音未落,一下冲了上来,竟然直接挡在我的前面。
——亏他那么臃肿的体态,移动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铁门里面的人,显然也怕狗冲出来,未待狗的脑袋完全伸出来,就又用力将铁门关上“咣当!”。
“没事!”趁爸爸放心地向后一退,我又站在了最靠近铁门的位置,透过门缝,朝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大爷(胶东方言,爸爸的哥哥,即大伯)好,爸爸和我来看您了。”
许是铁门声和狗叫声都太大,那张闪现了很多次的瘦削的脸上,并没有我所期待的惊喜的表情,依旧很平和、很冷静,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防止那躁动的狗冲出来。
一阵拉锯之后,那铁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狗也立刻蹿了出来,紧跟着那瘦削的脸说道:“别害怕,它不咬的……”
我才不信他的话,见狗立刻朝我冲过来,我顺势用礼物当在前面。纸箱还挺大,正好护住我的身体,也正好挡住了狗的嘴。那嘴又试图绕过纸箱,我便快速移动,一次次挡住。在狗的身后,是那瘦削的脸的一阵阵“回来,回来!打死你!”的呼喊。
此时的爸爸便终于肯站在我的身后。但他显然很紧张,下意识地喊着我听不真切的话了。
那狗果然没有想象的凶残——自它窜出来,就没有了叫声,那一次次努力朝我伸过来的嘴,也好像只是在侦查着我的底细。
折腾一阵,那狗还是被老者喊回铁门里面去。
老者关上铁门,刚一转过身,爸爸就站到他的跟前:“大哥啊,我来看你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