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个人㈡》071·奇异（08）

文/韦步峰

不知为何，我忽然对一向非常喜欢吃的排骨失去了大饱朵颐的兴趣，看着整整一汤钵的颜色有些发暗附带了很多肉的排骨，有些索然——全然不知印象里的甘美，吃起来简直味同嚼蜡。

“再啃几块吧。”妻又用筷子夹了一块较大的排骨送进我面前的接碟。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把筷子放下，又将接碟向桌子中间轻轻一推：“不要了。”

站起身，我使劲收缩几下腹部肌肉，硬生生挤出一个饱嗝，说一句“我吃饱了”之后，去洗刷间洗了手，经门厅过客厅，推开了书房的门。

我当然知道在我身后，是妻有些惊诧的神色。

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掀开电脑却忽然想起要给爸爸打一个电话了。

电话那头照例是爸爸厚重的嗓音：“还是感觉有些头晕，越是到了晚上越觉得严重……”

规劝了爸爸几句“不要太拿当回事”的话之后，仍然感觉到爸爸很是焦虑的情绪，索性又劝他没事多到外面去走走，多散心的同时记着及时用药，要吃完了我就去买。

自从爸爸出院，他的头晕的症状一直不曾消除，而且时常晕得更加厉害。我对此除了规劝他心情上想得开之外，也并无其他方法。

唉，人之老矣。

爸爸的疑心病很重，只要身体略感不适，便会浮想联翩，而且容易往严重的方面去想，总也担心自己得了大病绝症；他又是一个非常顽固的人，总是很难听得进去家人对他的劝慰，除了医生。

对啊，如果他持续发晕的话，何不找时间带他去青医附院看看，说不定真能够药到病除，更何况他历来信任那里的医生。

“爸还不好？”听到我打完了电话，妻也进了书房，找我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轻轻问道。

“嗯，”我点点头，转身给手机插上充电线，将手机放置在打印机上，“我觉得他那疑心病在起作用，整天闲着没事，就知道乱想导致的。”

“实在不行，就带他去大医院看看，毕竟一直发晕也不是个办法……”

我有些感激地笑了：“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刚才还在想，等安排个时间去青岛呢。”

“想去就别拖延了，你赶快联系一下小祁，定下时间就尽快去。”

小祁是我在刚提干那年教过的学生，印象里她的皮肤白皙，个子很高。我只在毕业班教了她一年，当时有几个对校长极度不满的人正勾结起来 “弹劾”校长，搞得学校里人心惶惶，我又不在初四级部办公，除了上课，跟学生接触的时间也极少，但自从通过QQ取得联系后，我很为她待我的热情所感动。当年也曾因为儿子高考，要填报志愿的时候，向她咨询过青岛的高校情况；她也竭力建议我最好能让儿子在青岛读书，给她一个能照顾他的机会。

后来我果真去过青岛，给妻做一些常规类检查，也得小祁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当然对此十分感激。

只能这样了，我很快编辑了一段文字，通过QQ给小祁发了过去。很快久得到了她的回复：“尽快来吧，也用不着事先去联系医生，我们急诊科有很多医生都是神经方面的专家，几乎都是博士，厉害着呢。”

是呢，有这么贴心的人愿意帮忙，真是省去了我太多可能遇到的劳顿，真好。

周一早晨，我没有去跑步，早早用过早餐，又匆匆赶到学校——初一升国旗，还有生活费要收。

真是喜忧参半，升国旗的时候，全班竟然有将近二十人没有红领巾，明明已经做了布置，还有这么多人置若罔闻？我有些生气，但竭力做了克制，胡轩榕已经对他们很不客气，且扬言要对班级进行扣分处理。他们一个个也都怯生生地看着我，仿佛已经做好了要接受我的暴风雨般训诫他们的准备。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Bustling收齐了学生的饭费，并交到伙食管理处，并无一分钱的偏差。六千多块钱啊，真是不容易。由此可见，连收钱的事都能办妥，看来班上其他的事，我决定放手给他们自己去做的决定，是对的。

Plum和Meki没有穿班服，Meki转学过来后，还没来得及买，Plum则是忘记带来学校。

“你这样丢三落四的作风，真令人不爽，弄得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一样啊！”我没有好声气，举行完升旗仪式，往回走的时候，我对Plum说道。

Plum被我说得几次欲言又止，看我也的确有些气愤，便终于红着脸不再言语。

“去校长室开会！”楼梯口遇见刘青山，他正拿着本子下楼，遇见我的时候说道。末了，他甚至有些自言自语般说道：“QQ里发过消息了。”

哦，对啊，忽然想起来了，上周五的行政办公会没有开。

“部分老师晚来早走的情况挺严重，而且我也曾做了多次强调，但从效果来看，并未有过多少改变。”我照例是第一个发言。

我内心清楚地很，想我陈说的这种言辞，也不会得到校级领导们的一丝一毫的回应，但开办公会，总要有话可说，且我所强调的情况，也的确事关全校大局，绝不仅仅只发生在初一。我的目的很明确，希望校方出面，能够拿出切实可行的举措，从根本上直至这种拿上班不当回事的工作作风。口口声声要提高教学成绩，重振社会声誉，不从根本上解决教师工作作风问题，只能是一句空谈。守着空谈过日子，我很不爽。

果然，我并没有得到回应，倒是刘青山又开始长篇大论了：

“音体美要开齐开足……对任课老师实行刚性化管理……不能随随便便不给学生上课，天气不好，体育课上室内……”

唉，不知是有意还是口误，怎么能只强调对任课老师实行刚性化管理呢，难道其他那些不任课的老师就可以随了自己的愿，爱来不来？想到这，我在本子上写道：

全校毕竟一盘棋，少一子而终酿惨局也！（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