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个人㈡》001·聚首（01）

文/韦步峰

寒假终于过完了。

开学的前一天下午，我反复在学生QQ群和学生家长群里做着开学第一天一定要带齐带足学习用品，尤其要将住宿用的铺盖带去学校的提醒。

——还好，绝大多数学生还是做到了，偶有几个因为匆忙而没来得及把铺盖带来学校的，其家长也赶在中午饭之前送来了。

我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有人抬头看到我，就不由地“呀”的一声，然后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就都朝我抛过来。刚才还在有些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我一直走进教室里去的脚步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尽管没有朝那些眼光看过去，我只顾昂首阔步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靠近讲台的位置，站定，回过身，面朝着他们：

“有没有人想过我啊？”

“哈——”

“有——”

“没有——”

……

我的话，仿佛就是那引燃爆竹的染香，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他们都乐呵呵地欢笑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亮。

“没有？”稍稍停了停，见他们飞腾的气氛逐渐平息下来，我忽然又问道。

这一问，好像立刻引发了山洪，立刻就有人扯着大嗓门强调道：“有！”

“有是吧？”我还是用了和缓的语气，继续追问。

“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极肯定地点点头，样子很有些轻松，仿佛他们刚才所强调的意思终于被我认可，就一下子释然起来。

那些方才用了顽皮的神色，故意跟我开着玩笑说“不想”的几个学生，此时也不再坚持自己的顽皮，转而只是嘿嘿地笑着，也并不回应有几双朝他们瞪过来的眼神里的不满。

“那怎么，我进到教室里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向我‘过年好’啊？”我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并利用这段时间，又快速扫视全班。

“你！”

“那……”

“唉！”

显然，他们被我问得有些卡了壳，情急之中倒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回应我对他们的刁难。

“QQ上问了不算啊？”

“发短信问了不行啊？

“年都过去很多天了……”

“新社会新风尚，还那么老土干什么？”

“好吧，”我点了点头，脸上终于出现了我早就想呈现的笑容，“自己做错了事，怠慢了老师，还挖空心思找理由——甭找理由了，心里没有啊，说啥都是借口！别解释了！我早就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

“欠收拾——”他们除了将我的故意留白兴高采烈地补上，还在拉长了腔调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教室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看得出来啊，”我丢下刚才的话题，转而用了类似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说道，“我的学生们的年，过得都不错——有不少人都胖了……”

“是啊，是啊，是啊……”有不少人立刻给以肯定。但我知道，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我接下来就要说出来的话。

我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他们当然很清楚。

我还是非要说出来不可，我又做环视一圈状，然后聚焦到几个人身上。他们立刻笑着低下头，并且使劲往下低，刻意回避着我的眼光。但我还是继续说道：“哼哼，都胖成小猪了。哈哈！”

“你！”

“真过分！”

看着他们故作生气的模样，我立刻做出很无辜的样子：“什么情况？说你是猪，就过分了呀？”

“是啊，身为老师，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的学生，当然很过分啦——”

“就是，大过年的就说这样没水平的话……”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快反击道：“说你是猪，就是贬低，就是骂你啊？”

“当然！”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不说自己是猪？”

“我也没胖啊？”我故意有些茫然，“你们看看，非但没有胖，我还苗条了很多，看看我这小蛮腰……”

“哇——喔，喔，喔……”

“我受不了了，我要吐！”

我故意不去理会他们之中不少人的剧烈反应，转而一本正经地说道：“猪，跟狗、驴等动物一样，都是人类的朋友；只不过啊，人类有一个很重要的劣根性——总是将脾气发泄到离自己最近的动物们身上，比如说，蠢猪，笨驴，疯狗……其实，说这些的时候，人们并什么恶意，但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这些当初被人类信口说出来的词汇，又被借用到了某些人的身上，比如形容一个人笨拙，就脱口说出了‘蠢驴’，说一个人脾气暴躁，见谁冲谁发火，就说他是‘疯狗’了，久而久之，这些词也就渐渐成了骂人序列里的成员。

“其实，说到猪狗鸡鸭鹅，也不全是贬义，比如‘小狗狗’、‘小懒猫’、‘小驴蹄子’、‘大熊’，无不折射出人们借用这些动物，来表达自己对所描述对象的赞美和喜爱之情。”

“哎呀，又来了。”

“说不过你，你说不是骂人就不是吧，反正我们都习惯了。”

望着他们很无奈的神情，我又会心地笑了。但很快，我就收起笑容，正色道：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宣布几件事情：第一，我们放假之前就说好的新学期要进行班级干部改选，但在改选之前，上学期的班级干部继续履行职责，其他诸如卫生、学习、就餐等小组的划分，照旧；第二，课间操继续在校园内的既定路线跑步，还是不许穿棉衣；第三，午饭后，都回宿舍整理内务，有关检查小组，在下午预备铃响之前，要将内务整理情况的检查记录交到卫生委员手中；第四，下午第一节信息技术课上，请大家完成烟台寒假网络安全学习内容，我已经跟你们的信息技术老师说好了，等上课之前，课代表再提醒一下老师；第五，各课代表，将寒假作业收齐，逐项逐条地进行检查，将检查记录，连同同学们的作业，一起交给任课老师手中。”（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