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210·离别（03）

文/韦步峰

Joyful很消瘦，但喜笑的面庞让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立刻联想到“喜蛛”——尽管他们之间绝对并没有任何联系。

Joyful又很热心肠，常常在同学遭遇麻烦的时候及时出现，且能够急人之所急，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能用到的所有努力，帮助别人。她又不辞辛苦，每每班上的重大活动，也总有她忙碌的身影，跑前跑后，俨然在将大家的事情当成是她自己的。

应该说，她的确是一个表现很热情，做事又很积极的学生，除了学习成绩。

我曾不止一次喟叹过，为自己终于无法将她的学习成绩在极短的时间内提起来。前文似乎也曾提到过，她的姐姐Vigorously是我早年曾教过的学生。在Joyful还没到初中报到，成为我的学生的之前，作为姐姐的Vigorously就曾通过QQ联系过我，咨询了我不少事。

我当然很乐于解答，为她曾是我的学生，也为她即将成为我的学生。

开学当天，Vigorously亲自送妹妹来学校报到了。

远远的，她伫立在教学楼北门的台阶上，直直地凝视着正穿梭在新生堆里的我，并没有急着走过来与我打招呼，而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那更加修长的双腿，此刻让她的身高就更高挑起来，宛如人头攒动的车展上，终于能够压得过众人的最出众的车模。

待我将新生收拢在一起，又让他们先到已经空出来的教室里等候下一步的消息的时候，Vigorously这才看上去有些放心地随着其他学生家长们一起，离开了学校。

临到中午，我终于将学生安顿妥当，正在等午饭钟声响起，就要亲自带着他们去餐厅就餐，Vigorously又通过QQ发来消息：“老师，你真的认出我来了吗？”

“是啊，站在台阶上，就显得你更高了。”我暗中赞美了她一句。

“哦，”Vigorously的头像又闪烁起来，我叫出她的对话框，她的消息就又来了，“本想走过去跟老师寒暄几句，但当时人太多，又见老师很忙，就只得站在原地等。等老师忙完了，又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过去找您寒暄。”

“为何？”

“我以为老师已经不认识我了，不想让老师尴尬。”

一时间，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手从电脑键盘上离开，静静地盯着她敲过来的文字。

是抱怨，还是为了避嫌？

对于新生报到这样的事，又不是招生考试，又不是新生录取，也没有什么必要非要躲避众人的眼神，学生与老师打招呼，再正常不过。

“呵呵，”想了想，我还是敲字过去，“当时我也是太忙了点，感觉将一大帮孩子丢在那里不管，单单过去跟你闲聊，不算妥当，等我安顿好他们，再出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

我只能这么说。

“没事，老师，” Vigorously也停了一阵，才又有文字过来，“我妹妹学习不好，想请老师帮忙抓抓她的学习。”

“这没问题，”我继续敲字，“我担任他们的老师，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当然是我分内的工作，你不用担心。”

谁知道，直到期末考试来临，一个学期行将结束，Vigorously的妹妹的学习成绩，仍然毫无起色，一如小学毕业考试时的成绩那么凄惨。

期间，我也曾找过Joyful很多次，从各个方面鼓动她好好学习。Joyful答应得也总是很痛快：“放心吧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

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最苍白的也往往还是语言。她的说和做所存在的差距，着实很令我惊讶。

“你不是让我放心，说你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吗？”我急了，找来Joyful质问道。

“……”

“初一上学期的各学科知识，都是比较简单，比较容易的，而你连容易和简单的知识，都掌握得很不好，这往后随着知识难度的不断加深，随着知识内容的不断增多，你的学习成绩，如何能够做到让我放心呢？”

“我……我总是听不懂……”

“是听不懂，还是没有听讲呢？”未待她嗫嚅的声音结束，我的犹如迫击炮一样的质问之声，又到了。

“都有……”

“不听讲，怎么懂呢？”我似乎找到了她的学习成绩不好的症结所在，动了动身子，终于有些释然地继续发问。

“……”

看看Joyful对我一波又一波的诘责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我也终于将语气放缓：“应该说，在你身上，有很多的优点，譬如能够热心帮助同学，为班级集体的事情不辞辛苦，但你的身份是学生，完成学习任务，当然是重中之重，绝不可以本末倒置，为大家辛苦劳碌和帮助同学固然重要，然而学习成绩绝不能忽视啊。”

“我不会……”

“不会，难道就是你的挡箭牌吗？”我继续问道，尽管竭力降低语调，尽量将那种极不友好的语气去掉，但还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势，“你不是在间接告诉我，上个双休日的作业，你没做完，也是因为不会做才没做的呢？”

“嗯……”

“这么说，你的双休日作业不是不小心丢在家里而是没做？”

“嗯……”

“好吧。”

我起身，喊住正走进办公室送英语作业的Jade：“你去把Wendy叫来。”

不一会儿，Wendy来了，还是用了她特有的边走边颤悠，仿佛是在刻意学了小兔子的跳动的姿势。

等Wendy在我面前站定，我对她说：“刚才Joyful承认，她双休日作业不是忘在家里了，而是根本就没做。”

“嗯。”

“这是性质不同的两件事，一件是疏忽，是不小心，一件是撒谎，不诚实。按照咱们班级干部管理规定，撤销Joyful的卫生委员之职，即刻生效。”

“哦，好的。” Wendy点点头，有些无奈但也终于没能说出什么反对意见，还是接受了，转身正要走。

我立刻喊住她：“你回去之后，赶紧物色合适的人选，选好后尽快告诉我。”

然后，我很有些酣畅淋漓的样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对Joyful说道：“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相应的结果在等着，做了错事，就要承担错事的代价——我想，你能理解。”（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