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182·乱局(13)【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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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副校长洗脑迂回战术烙印熏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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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个人》182·乱局(13)
文/韦步峰
作为我的老同学,翟强最终却还是以没有做通我的思想工作而告终,这样的结果,他看上去很失望。或许在他看来,我就应该跟他一起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喜欢了他的喜欢,憎恶着他的憎恶,抱成团,搭成伙,才是铁板一块,才能稳住阵脚,成为强有力的不被他人忽视的硬实力,长久地立于不败之地。
他是一个很喜欢依仗靠山的人。
据说最早的时候,他的父亲和岳父,都是这所学校里跺地一脚地抖三抖的资深人物,在他们结成儿女亲家之后,关系就更是亲密无间了。在他们的周围,又拱围着一大帮意识、利益高度一致的人,所形成的实力,根深蒂固,就连时任校长,都奈何不了他们。乘着这股强有力的“东风”,翟强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快就由教导干事,被提拔为教务副主任,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学校的领导层。
翟强在其父亲和岳父相继退休后,他又很快搭上了据说是与之有姻亲关系的当时主管业务的姜副校长,尽管这地瓜藤亲戚本具有八百杆子也轮不到的距离,但翟强仍很亲切地称姜副校长为表哥,很有称呼一家人的惬意和自豪感,其甘心情愿的程度,直逼全校教师的心理承受能力。姜副校长主管全校业务期间,翟强依然潇洒、果敢,往往敢于说别人不能说之言,做别人时常畏惧之事。凭借他经常挂在嘴上的“我才不管呢” 的口头禅,的确让人不敢小觑他“家族势力”和“群众基础”的雄厚。尽管任性劲儿上来,经常吵嚷不想再干级部主任这样出力不讨好的工作,但他仍能够根基牢固地稳坐最好管理的初一、初二级部,留着明显刀疤的脸上,整天介满面春风,好不悠闲。
在拥护和支持他的人群之中,有当年与他父亲和岳父交好的人,也有当年教过他的老师,——不到万不得已,老师是不会与自己的学生为敌的,还有姜副校长麾下那帮死党。
有时候,因有亲身经历,我甚至认为,要想在一所学校立住脚,爬上主管业务的副校长之职,手里总要培植一大批拥戴者,否则,就只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样的任人宰割,最基本的利益都无法得到保证,就更不用谈扶摇直上了。
再后来,那些让翟强“飞黄腾达”的各种势力,相继消失——不是老去,就是卸任,陡然倍感形单影只的他,逐渐变得不适应起来了。首先,他极瞧不起现任主管业务的副校长林青山,尽管后者也是坐地户,也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但他的年纪小,凭借其在教育局担任科室领导的哥哥的帮扶后来者居上,很快升任副校长。
这便令翟强更加不舒服起来。想在人家眼前摆摆老资格,科室人家的职位比他高;想不听人家的工作安排,但自己官小职微,又不得不听。
明斗不方便,那就来暗的;直接叫板有伤和气,那就采用迂回战术,巧妙智取。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那副校长的位子,坐得太舒服。一来是可以让你领教我的厉害,二来也为我自己出口怨气——谁让我看你就是不顺眼呢!
我刚来时,他正春风得意,似乎全然没有拿老同学的关系太当回事。也或许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初来乍到的我,能够积极向他靠拢。然而我是脑袋里长了榆木疙瘩的人,历来信奉凭工作势力说话,向来绝不攀附,也不精通依仗别人的势力丰自己羽翼之道。虽与之谋面,往往以老同学相称,言谈举止尽显老相识的热情,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跟他永远不会成为一路人。
他带的学生,我接了两届。也就是这两届学生,真真将我害苦了。
他的学生,是全校纪律最散漫,意识品质最差的。不求上进,学风不正,拉帮结派,与老师抗衡,在最突出的表现。记得翟强带过的他村学生数最多的那一届,升至初三,竟然将一名血气方刚的男班主任,气得都不愿意进教室。一时间,他们公然违反校规校级,男女生写纸条,聚众滋事,与社会上不三不四之人为伍,直弄得我焦头烂额,茶饭无味。
加之我的铁手腕作风,当年为了彻底改变那些学生的萎靡之风,我与学生对峙的严重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凭借我的坚韧和顽强,最终赢得了学生的信服和尊重,学风大有改观。
然而在学校总是任人唯亲的那些年,我注定要将自己辛苦培养出来,上了正道的学生,拱手让与他人,然后原地踏步的我,再接一届试图要将捣乱进行到底的翟强带出来的学生。
后来,翟强果然被从级部主任任上卸了下来,说句真心话,我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未必他带过的学生都要由我来接手。
早已经彻底失势的他,并不甘心寂寞,时不时就会弄出点显然经过仔细掂量出来的动静,以便不会让人忘却他的存在。
针对别人的工作,他当面总是又是秧歌又是凤凰,而背地里,却不是唾沫就是刀子,真可谓让人防不胜防。
我有时候真的很担心,在他跟我“掏心窝子”地一番交流之后,搞不好轻轻一个转身,就将明明是他自己说过的一些话,打上我的烙印。
——我是个只会承受不习惯解释的人。
论脑力和习练人际关系,他都远胜于我——甚至当年在师范里的学习成绩,他也绝对性地远胜于我。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又轮到他远不如我了——我很自信,这是真的。
然而,我的这种相对他而得来的优势,是否也会被他当作一种障碍,时不时要拎出来与别人说道几句呢?他不是曾试图,通过我的好友传话给我,不要把教师的考勤记得详细吗?
我宁可相信,他的内心是善良的,只是长期浸淫在所谓人际关系圈子里,被终日熏染的利益之风,同化到失去了他原本的真实。
没有人与生俱来,就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集体,除非他饱受所谓集体的恩泽。逼不得已,也或者是被所谓集体洗了脑。(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