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絮语（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39

文/韦步峰

最难的课程，是多媒体课件制作研究。

——难怪本门课程高达120学时。

几乎所有参训学员面对种类繁多的学习内容，都产生过为难情绪。尤其在我，此前仅有的那点少得可怜的DOS常识，面对蜂拥而来的海量学习内容，此前满怀好奇的热望，早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直至就要被击得粉碎。

但课程再难，也还是要学，否则我来这里干嘛——我不止一次给自己打气，希望能够坚持到底，学有所成，真正对得起这“生拉硬拽”来的机会。

怎奈，面对坚如磐石的课程，我也不止一次萌生退意。老杨也有不少不会做的题，但他的好学精神毕竟比我强很多，坐得住也学得进去，常常与身边其他县市的学员交换学习心得，交流互助一番之后，也能完成多如牛毛的作业题。而我，却原来越显得有些多余。

但我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体会——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的复杂心情。他们似乎也不是不想学，然而面对简直就是天书的知识，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啃不动一道题，他们只能放弃，只能以种种借口不交作业，考试成绩出来，还要硬着头皮顶住来自任课老师的暴风骤雨。

相比而言，我比他们幸运得多，除了没有那风雨，还拥有更多的人身自由——只要不想上课，顺便寻个理由请个假，就可以出现在烟台市区的大街上，于人潮、车流之中找寻属于正常人的那份自信，站在摊位前面，与小贩们讨价还价，俨然一副资深居民的模样；还可以站在有海潮汹涌的海边，眺望远处那些不知名岛屿上的灯光，去揣想未知天地里的美好，也顺便回味过往世界中的千般愁绪——没人知道我参加培训遇到过的困顿，甚至没人认识我的存在。

——我只是这里的过客，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让自己的身躯融入这里的繁华与喧嚣。

这里的一切，总是那么平静，那么纯粹，有没有我的出现，都如此。

忽然很想家。

暑假早已经放了很多天了，但迟迟没有小唐的消息，不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这些天是否已经累得疲惫不堪，是否已经收拾了行囊，准备来烟台与我想聚……

“单位有事，让我回去。”我理直气壮地站在李主任面前，用了这几乎无懈可击的理由向他请假。

李主任透过宽边眼镜静静地看我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考勤簿：“几天？”

“无法确定，多则一周，少则三天。”

“三天！”李主任用笔在那本子上一通龙飞凤舞之后，合上，再放回抽屉，“再多了，就超出我的权力范围——按规定，我只有一天的审批权，不过考虑到学员到教导处请假的确不太方便，我就偶尔越一下权，早去早回吧。”

三天足够了。

面对李主任的爽直，我立刻有些内疚，但回家的想法一经生成便没放弃的道理，就索性收起那些小心。

终于可以暂时丢掉那些困顿了，当我拎着小包踏上归程，望着那些熟悉和陌生的楼房纷纷向身后退去，一种对家的热望，立刻填满心房。

——前面，就是我阔别多日的家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见到我的儿子了。

儿子见到我，当然很高兴。

时隔半个多月，我的突然出现，直接让他不好意思起来，面对我的殷切召唤，竟有些不好意思，但痴痴笑过之后，还是扑进我的怀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一些我听不大清楚的话了。

我相信，在儿子的心里，也有对我的牵挂——他那寸步不离，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唐也很高兴，在一旁看着我和儿子的厮磨，脸上笑盈盈的：“那里的生活怎么样？”

“挺好呢。”我说。

“我看也是，满面红光的。”

“回来住几天？”

“三天——然后你和亮亮随我一起回去，如何？”

“好啊，我以为你不希望我们娘俩去呢——出去这么多天也没个电话，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

“怎么会，”我将她搂在怀里，“不想你，还不想亮亮啊——”

小唐挥拳打来：“这么多天，就没遇见个漂亮的女人？”

“天天都是枯燥的学习，哪有……”

“哼，”小唐推开我的亲热，“怎么我梦见你跟别的女人牵手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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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